夕阳把教室染成蜜橘色时，柠姮燕攥着书包带站在梧桐树下。小钰的电动车停在巷口，银色外壳在余晖里泛着冷光，后座绑着的塑料袋里隐约露出充电线的轮廓。她数着砖缝里的蚂蚁，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混着雪松洗衣液的气息扑面而来。
"先回去吧。"小钰的手掌轻轻落在她头顶，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发梢，"晚点我送到你家楼下。"柠姮燕抬头，看见少年耳尖泛红，琥珀色的眼睛避开她的视线。他转身跨上电动车时，衣摆扫过她手背，带起一阵细碎的痒。
电动车的尾灯消失在转角后，柠姮燕踢开脚边的石子。远处传来同班男生的嬉闹声，她认出是小浩和那群总翻墙逃课的男生。他们抱着偷摘的果子从她身边跑过，小浩冲她挤眉弄眼："哟，和小钰幽会呢？"她红着脸跺脚，书包带却被树枝勾住，狼狈得像只炸毛的猫。
夜幕降临时，楼下传来电动车的鸣笛声。柠姮燕扒着窗台往下看，小钰站在路灯下仰头朝她挥手，卫衣帽子歪戴着，怀里抱着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纸袋。充电线的包装盒上还贴着便利贴，歪歪扭扭写着："再把线弄丢就不管你了"。
第二天早读课，教室炸开了锅。小浩和几个男生灰头土脸地站在讲台上，校服上沾着草屑，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果子。班主任拍着讲台的声音震得粉笔盒发颤："偷摘果园的果子？还敢翻墙！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校规？"
"老师！小钰也犯错了！"后排突然有人喊。柠姮燕猛地抬头，看见昨天在巷口撞见他们的男生涨红着脸，"他昨天晚上骑电动车去找......"声音戛然而止，他偷偷瞥了眼柠姮燕，又慌忙低下头。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眉头皱成川字："小钰去找哪个男同学？"教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柠姮燕感觉无数道目光落在背上。她攥紧校服裙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小钰垂着头站在角落，银色手链在晨光里晃出冷光。
"老师，是我。"柠姮燕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站起来时，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家充电线坏了，问他借的。"讲台前，小浩惊讶地张大嘴巴，后排传来窃窃私语。
班主任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小钰，下次不许骑电动车，未成年上路多危险。"少年默默点头，耳尖却红得惊人。柠姮燕重新坐下时，发现小鹏悄悄往她桌肚里塞了颗水果糖，糖纸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
午休时，柠姮燕蹲在操场角落给充电线缠保护套。小钰突然出现，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耳机线。他挨着她坐下，带起一阵熟悉的雪松味："谢了。"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什么。
她没抬头，指尖继续绕着缠绕绳："那个举报的人......"
"别理他。"小钰踢开脚边的石子，"不过......"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下次要充电线，首接找我要就行。"
柠姮燕的手一抖，缠绕绳散了开来。她抬头，撞进少年含笑的眼睛里。远处传来上课铃，小钰起身时伸手拉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温度。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在跑道上拉出长长的弧线，就像她此刻藏不住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进九月温柔的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