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放心吧,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过了这场暴雨,我就去基金会找你,带你和玛丽安离开。”
“因为基金会那种地方,对于我们老大来讲,还是太拘束了吧?”
见斯奈德好奇的表情,寇文接着解释道:
“上午在地下车库遇到的那个橘色头发,有小狗气味的女孩,就是基金会的调查员。”
“那个老女人?”
寇文摇摇头,伸手捋了一把黑色头发,有些哭笑不得:
“她16岁,你都18了,究竟谁才是老女人啊?”
“哼,古板的气质,不就是老女人吗?”
“如果加入基金会,就也要穿成那样的衣服,不过我们老大可是不爱穿衣服的,想到时候必会很麻烦吧?”
“嗯哼……”
斯奈德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调侃,但自已并不在意。
“那么,如果我和姐姐不在基金会,要是遇到暴雨……”
“相信我吧老大,到那时,我会为你们准备一个合适的,能躲雨的地方。”
露出一个“这是秘密”的笑容后,寇文从口袋里拿出了请帖。
“好啦,我先过去了,记得把你和你姐姐的那份请帖拿着。”
待斯奈德抬起头时,寇文已经走到了门口,正好与刚上楼的玛丽安擦肩而过。
“玛丽安小姐,晚上再见喽~”
“诶?”
看着寇文的身影缓缓从楼梯上消失,玛丽安走进房间,从斯奈德手上接过了请帖。
“这是…寇文先生带过来的?”
“嗯嗯,我们一会就出发吧?”
“好。”
来到楼下,寇文正准备推门离开,就见格雷克先生端着一杯私酿酒冲自已招了招手。
“文,来尝尝这个!”
“唉……”
寇文坐到他身边,接过他左手递来的那份味道平平的“好意”,随后拿起瓶子也为对方倒了一杯酒。
“哈,这是我上次从酒吧拿的那一批,麦芽糖加多了,有点腻。”
说罢,寇文目光看向那小巧的玻璃瓶,上面用粗劣墨水印刷着“瓦尔登湖,魔药酒吧”的字样。
“老登,我一会带斯奈德和她姐去宴会了,有啥想喝的吗?给你带。”
“有真正的酒吗?葡萄酒或者什么都行。”
“咋的,真正的酒? 我直接去市政厅的违禁品仓库给你拿一瓶得了呗?”
寇文长叹一口气,这格雷克先生是真不客气啊,就算是勿忘我也只搞魔药酒水,还是喝下去才能变成酒的那种。
“啊?可以吗?”
“我……”
看寇文那副无奈的样子,格雷克先生莞尔一笑,接着语气柔和的说道:
“这次谢谢你,能从绑匪手里把玛丽安救回来,我们家族已经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客气,毕竟斯奈德可是我老大,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哈哈哈哈……”格雷克先生难得露出了笑容,用失去右手的胳膊拍拍寇文的后背:
“好一个忠心的副手,我果然没看错人,斯奈德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说真的,对于别人用一条没有手的胳膊拍自已这件事,寇文感觉多少有点地狱笑话了。
“那是,我办事绝对靠谱……等会你说什么玩意?”
寇文忽然意识到了不对,他“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老登,你又给我下套是吧?什么叫交给我就放心了?”
“小子,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用你的耳朵认真听。”
格雷克先生收起了笑容,尽管他不再是当年受人敬仰的意大利黑手党魁,但余威还在。
就算是整天一副玩世不恭样子的寇文,此刻也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重新坐到沙发上。
“说真的,文,从你跟斯奈德一起回来那天我就关注你了,这几年下来,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一家人又开始了流浪,梦到雨滴从地面飞向天空,梦到……家人一个个消失。”
听着他的描述,寇文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这不就是暴雨吗?
难道说……暴雨来临前的症候,会让人出现类似“预言”的幻觉?
“我不想让那种事发生,至少…别让斯奈德遇到,我,她母亲,还有她的姐姐们,都亏欠她太多了。”
格雷克先生自顾自的倒上酒,说起了与寇文第一次见面的往事。
1926年的那个清晨,斯奈德带着寇文敲开家门,将五百美金放在了桌上。
看着自已最小的女儿以及身后的青年,还有桌子上的钞票,格雷克太太好像明白了什么,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哭了起来。
“噢,斯奈德!我的小斯奈德!”
是他们对这个小女儿关心的太少了,以至于让她……
格雷克先生最开始也是惊讶,而后仔细打量起这名青年。
“这小伙子还挺高,五官端正,黑发黑眼黄皮肤,看来是个东方人……那样的话也不错。”
寇文看着扶额哭泣的格雷克太太,以及紧盯自已的格雷克先生,只感觉莫名其妙。
“老大,你爸妈这是怎么了?”
“唔……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是救济金涨了?”
自已父母这番古怪的表现,令斯奈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缓解尴尬,寇文笑着开口,说出了那个令格雷克先生难忘的问题。
“先生,我的克莱斯勒汽车停你家门口没事吧?”
寇文对昊天上帝发誓,当时格雷克先生眼里绝对闪过了一丝光芒。
而格雷克太太听到这,哭声也一下子小了许多。
因为那年头,这个牌子妥妥属于豪车的行列。
“没事,当然没事!快请进吧孩子。”
就这么着,寇文认识了斯奈德的父母,还有她的姐姐们。
……
“靠!你这老登,从那会开始就盯上我了?”
开玩笑,自已的神秘术又不是读心,怎么可能知道他俩当时想的啥,现在格雷克先生一说,寇文这才恍然大悟。
好嘛,自已这是不经意间成了格雷克家的上门女婿了!
“总之,我和她母亲已经商讨过了,把斯奈德交给你很放心,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消失,至少她不会再次流浪。”
“你这老登,说什么胡话……”
“不是胡话,我清醒得很。”
格雷克先生表情严肃:“我不是在用黑手党魁安东.格雷克的身份跟你说话,而是一个父亲。”
“请你,保护好她。”
看着格雷克先生认真的表情,寇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着别过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玻璃杯落在桌子上发出“咚”的声响,他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
“这是当然了!哪有军师会放弃自已老大的啊!”
……
“瓦尔登湖”魔药酒馆,坐落在芝加哥市中心的街道转角,它的装修并不出众,木质招牌上甚至还有些黑蓝色污渍。
但只有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这里是整个芝加哥最神秘的所在。
它与咆哮的20年代一同诞生,得益于各方的关照,它独立于禁酒令之外,并为达官贵人们专门提供魔药酒水——一种喝到嘴里才会变成酒精的奇妙液体。
看着门前停放的一辆辆名牌汽车,寇文绕了个圈,从酒吧后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