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听扈全说完,抬头看着西下的太阳,道:“天色尚早,城门还没有关闭,马上出城,争取今晚就把该办的事儿办了。 ”
扈三娘和扈全应了一声,各自准备去了。
林冲回到自己的住处 找到自己配置的诱饵——加了糖粉的火药
三人骑马出了店房,首奔东城门。
出了城门,沿着汴河,首奔东北而去。
此时,太阳快要落山,大地一片金黄。三人纵马走了三西里路 ,果然见到一个小村庄,有那么稀稀拉拉十几户茅草屋 。
村庄的道路两旁是随风飘摆的柳树,看着扭曲的树身 ,别有一番情趣。
扈全向村中人打听凌振的住处,那人向村里最深处一指,“那呆子就在最里面的一处,有门楼的那家。”
听他称凌振为“呆子”,就知道凌振的为人处世。
三人依照指点,抬头望去 ,只见远处孤零零一座院子,西下没有邻居,显得格格不入。
谢过那人,来到院门前。此时己经是黄昏时刻。
扈全蹬上台阶,伸手叩门,“啪啪啪——”
“谁呀?”里面发出不耐烦且尖锐的声音。
“我。”扈全回答道。
“等会儿!”依旧是不耐烦,随后发出“踏踏踏”的脚步声。
“吱扭——”大门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颗小脑袋,上面两只眼睛乱转,不住地打量扈全。
见对方伙计打扮,不由得撇撇嘴。
没等扈全开口,小脑袋道:“换人了?”
扈全一愣,心说什么换人了?赶紧拱手施礼道:“在下扈全。请问这是凌振凌大人的府吗?”
小脑袋道:“什么凌大人,都快吃不上饭了!”
听他的话,就知道凌振日子过得不怎么样!
扈全赶紧掏出准备好的二两银子,往前一递道:“请通禀一声,就说有外面穆掌柜的求见。”
“呦!”小脑袋一抬头,这才发现台阶下面还有两人,道道:“掌柜的也来了!”像是看透了对面三人的心思,又道:“放心,我们的货保证杠杠地。”
说完欢天喜地拿过扈全递过来的银子。
林冲三人听了是一阵糊涂,“什么我们的货杠杠地”,你把我们当成来买货的了?
扈全正想解释,忽然听院子里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火光一闪,一个大火球冲天而起,给这逐渐变暗的天空,添加了瞬间的光亮。
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把三个人吓了一跳。
林冲对比并不陌生——是火药的爆炸声。
小脑袋看着林冲三人的表情,嘻嘻一笑,眉毛一扬,自嘲道:“怎么样?我们的货是不是杠杠地?”
说完,匆匆地把脑袋往回一缩,嘴里嘀咕道:“怎么又爆炸了?”
扈全刚想接着往下说,只见大门急急地关上,发出“咣当”一声,接着就是急促而远去的脚步声。
林冲和扈三娘听他这么说,是面面相觑。
扈三娘道:“我可知道凌振此人为什么住在城外了!”
林冲听了点点头,“这也说明他家西周为什么没有邻居。”
扈三娘道:“谁敢和他做邻居啊?这声音能把人吓死!”
林冲道:“谁家也架不住成天这么炸呀!怪不得他们‘都快吃不上饭了’。”
扈全回头看着二人,意思是继续叩门啊!还是另有打算?
扈三娘道:“稍等一下,他拿了咱们的银子,必给一个交代。”
扈全听了点头道:“是。”
爆炸过后,就是一片寂静。
不消片刻,大门吱扭一声,又打开一条缝。小脑袋再次探了出来,紧接着又探出一双手,手上吃力地搬着一个木头箱子。
“你们要的货都在这里面,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小脑袋一边说着,一边挤出大门。
来到扈全面前,将手中的箱子往前一递。
扈全一呆,下意识伸手接过,顿时手中就是一沉,险些掉在地上。
对面的小脑袋看着扈全的动作,吓了一跳,脸色就是一变。
一面伸手帮着托住,一面嘴里忙喝道:“抱住了,千万别掉地上。”
扈全忙用力抱住,咬牙道:“什么东西?这么沉?”
这箱子看着不大,份量却不轻。
小脑袋奇怪地看着对方,撤回手道:“你要的货啊!足足有一百斤。”
扈全也奇怪地看着对方,反问道:“我要什么货了?”
小脑袋道:“火药啊!”
扈全听完,手就是一哆嗦,险些又掉在地上。
身后的林冲和扈三娘也是吓了一跳,担心地看着扈全搬着的火药箱子。
小脑袋眼见着扈全的动作,又是吓了一跳,忙又伸手托住,吼道:“你拿稳了,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掉地上容易爆炸。”
扈全听了,欲哭无泪,搬着箱子的手更加哆嗦了,颤声道:“这玩意就是刚才院中发出爆炸的东西?”
小脑袋道:“对呀!不过刚才爆炸的火药是一斤。你若是把这箱火药弄爆炸了,能将整个村子都炸没了!”
小脑袋说到这,还有些得意洋洋。
扈全实在听不下去了,急忙道:“我们不是来买火药的。”说着把火药箱子,往前一递。
小脑袋听对方说完,呱哒一下,把脸一沉,道:“你不是烟花铺的伙计吗?”
扈全道:“谁说我是烟花铺的伙计?”
小脑袋听完,往前凑了凑,用眼睛着重打量对方的衣着,还用手掐着扈全的衣襟,探头仔细看了又看。
半晌才道:“哦!天色渐晚,认错了。这衣服怎么像烟花铺伙计穿的?”
说完接过扈全手中的火药箱子,嘴里嘀咕道:“既然不是买火药的,那你给我银子这么多干嘛?”
扈全道:“我们是山东郓州府的,特意来拜见凌振凌大人的。那银子是给你的赏钱。”
小脑袋道:“哼!拜见我们凌振凌大人——不见。”说完把手中的箱子放到地上,从怀里翻出那二两银子,往扈全手中一塞,道:“我长这么大,都没有收到过这么多赏钱。”
林冲听了对方的话,暗道:“这二两银子相当于后世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了!”
当即上前抱拳,笑道:“这位小哥请了,请问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脑袋见“掌柜的”过来了,翻着眼睛上下打量。他见这个“掌柜”的,笑眯眯的,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便抱拳回答道:“我叫凌锐。”
林冲道:“凌锐啊!我们一路远道而来,要求见凌大人。”说着拿过扈全手中的二两银子,递了过去。
凌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摆手拒绝道:“我家大人他一向不见外人。无功受禄,寝食不安,这钱我不能收。”
林冲笑道:“我怎么能是外人呢?你把我这包东西给他,他自然见我。”
说着从怀里掏出自己配制好的火药,连同二两银子一并塞给凌锐。
凌锐看着手里的这包东西道:“这是什么呀?”
林冲道:“你把这东西给凌大人,自然知晓。”
凌锐揣好银子,拎着炸药包,向院中走去。
半晌,忽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房屋摇动,门楼上的土哗哗往下掉。
林冲吓得大吃一惊,道:“那呆子怎么都引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