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竹心微微眯起了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官差。
一双狐狸眼，充满了审视。
姜晏神色淡然。
乌黑的眸子也平静地回望着面前的女孩。
片刻之后，姜晏看到这只小狐狸勾起的唇角。
“燕姑娘，你在缉妖司衙门任职多久了？”
姜晏听言，挑了挑眉。
这只是小狐狸，开始想要探听我的底细了？
“狐妃娘娘，下官已经在缉妖司衙门任职一年有余了。”
“这一点，魏大人可以为我作证。”
正在和卫子卿说话的魏轻渔听到了这话，她转过头来，无奈地看了姜晏一眼。“……”
而这时，陆竹心也将目光瞥了过去。
魏轻渔脸上微笑，她点了点头。
“啧啧。”陆竹心轻咂了一下嘴巴，她又问道：“才任职一年，便能够成为巡查使的副官，燕姑娘真是年轻有为啊。”
“那么，请问燕姑娘，是在缉妖司里立下了什么功勋，才被提拔到这个位置的？”
问这么详细？
这不是随便掰扯一下就行了？
姜晏心中轻笑，她微微昂头，傲然道：“狐妃娘娘想要听我的过往？”
“那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姜晏回忆了一下她之前缉妖司呈报过的卷宗，决定随意挑上一桩案子来美化一下。
“下官跟随魏大人一年有余，曾于策影山中，率人歼灭影南十二魔修。”
“又在天南郡衔枝城中，揪出了藏匿半个甲子的黄鼠大妖。”
“也曾在异域战场之上，立下数次战功。”
“这些，也需要我向狐妃娘娘详细道来吗？”
“哦？”陆竹心微微挑眉，这么说道：“燕姑娘对邪道魔修很熟悉了？”
“不能说熟悉。”姜晏说道。“只是作为官差，对于这些人族败类，还算有些了解。”
“呵呵。”陆竹心轻笑着。“燕姑娘如此能干，接下来，我可就要多多依仗姑娘了。”
姜晏凝起眉头。
她有些不解。
也摸不清这小狐狸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是在损她，还是在夸她？
陆竹心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径直地走向了被封锁起来的废墟。
燕小溪皮下到底是谁，眼下无关紧要。
也都影响不了陆竹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而且，若是她真是陆竹心想的那个人，那么对陆竹心的计划更加有利。
想到这里，陆竹心重新看向了眼前的废墟。
残垣断壁。
干涸的血迹。
被剑气的侵蚀的石板。
还有被法术焦灼过的木梁。
若不是此刻故地重游，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当初和鲁关的战斗，竟然造成了这么大的破坏。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忽悠呢？
“嗯……”陆竹心陷入了沉思。
她用力地盯着面前的现场。
这时，姜晏走到了陆竹心的身边：“娘娘看得这么出神，可是看出什么了？”
“嗯……”陆竹心一只手扶着下巴，一只手抬着手肘，眼神凝重。
“娘娘？”姜晏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看出来了。”陆竹心抱着手，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里确实发生过了一场恶战。”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一眼难尽的表情。
看着这眼前的残垣断壁，谁会看不出来这一点。
想要杀死一位剑宗长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狐妃娘娘真是聪明。”姜晏说道：“这么困难的问题都让娘娘给看出来了。”
“那么娘娘。请问你从中得到了什么结论吗？”
“你在问我？”陆竹心转头看着姜晏。“燕姑娘，你先前说过，你在缉妖司里立下过种种功绩，才被提拔到如今的位置。”
“难道，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姜晏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娘娘，我自然有我的判断。”
“可若只是从自己的视角看待问题，很容易得到片面的结论。”
“所以，我也想要听听娘娘的意见。”
听听！听听！
哪有一个小官差会和一位高位嫔妃这样说话的。
燕小溪，能不能演得再像一点？
陆竹心轻咳了一声，说道：“还记得卷宗上怎么说的吗？”
姜晏点了点头：“卷宗上说，那位剑宗长老的尸体上，有凌霄剑气的残留，也沾染过狼族妖气的痕迹。”
“他在死亡之前，曾经和一位高阶剑修，以及一位高阶妖族交过手。”
陆竹心神情微顿：“就只是如此吗？”
姜晏听言，回忆了一下之前看过的卷宗。
她点了点头，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卷宗上就是这么写的。”
“呵呵……”陆竹心冷冷地嗤笑了两声。“燕姑娘，这不对吧？”
“什么不对？”姜晏不解。
陆竹心说道：“你是魏大人亲手提拔的副官，难道你连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有发现吗？”
“什么问题？”姜晏不解。
陆竹心指了指周围：“这里，是什么地方？”
姜晏环视了一眼。“大街。”
“这里是北河郡的主城区。”陆竹心说道：“是离开北河郡城的主干道。”
“周围百姓有百余户，甚至距离驻城守军也不算远。”
“为何在那位剑宗长老遇刺之时，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直到他的尸体出现在这里，才知道他遇刺了？”
“因为有人用阵法遮掩了他们的战斗余波。”姜晏说道。“这些卷宗上也都有写。这不算是什么问题吧？”
陆竹心沉默了片刻。“那么，卷宗上可曾写明，遮掩了她们的战斗踪迹的，是什么阵法。”
“……”姜晏听言，凝起了眉头。
这个问题，卷宗上确实没有写明。
陆竹心又问道：“谁都能够看出来，剑宗长老遇刺之时曾深陷阵法之中，可是缉妖司的阵法师，却无一人将此阵法的来历查明？”
“只是在卷宗上简简单单提了一句‘幻阵’。”
听到这话，众人下意识地看向魏轻渔。
作为缉妖司的巡查使，鲁关之死，是由她亲自调查。
魏轻渔见状，无奈一下。“说来惭愧，因时间紧迫，我未能查明这阵法的来历。”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阵法更偏向于幻阵一类，本身并无杀伤力。”
“鲁关死于高阶修士之手，并非阵法。”
“所以，暂时并未将这阵法的来源写明。”
陆竹心听言，摊手道：“你们看，这么大的问题居然没有人意识到。”
“这算不算缉妖司的失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