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5月10日，陈星然己经在家训练100天了，今天是省队恢复训练的日子。
训练馆的玻璃门刚推开，林笑笑便飞扑进陈星然怀里：“可算见到真人了！看你们在网课里晃了三个月，简首像网友面基成功！”
陈星然笑着接住她，运动外套的拉链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银光：“谁说不是呢？陆训课表哪有冰刀破开冰面的畅快？”她边说边活动着脚踝，一副迫不及待要上冰的样子。
倚着栏杆的江既白突然伸着懒腰抱怨：“100天啊！你们知道我这三个月怎么过的吗？”少年修长的手指划过手机屏保上的冰场照片。
“都过来！”顾教练扬了扬手示意，国际滑联的通知在屏幕上泛着冷光，“青年组大奖赛取消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骤然紧绷的年轻面孔，“但全国锦标赛照常，十二月的冰面，我要看到你们十一个人的出现在上面。”
训练馆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陈星然着背包里短节目的编舞视频——迈克尔团队三天前发来的《命运女神》还带着未拆封的期待。
“现在开始适应性训练。”顾教练大力的拍了拍手，“一万米耐力跑，给你们十分钟热身。
陈星然的运动鞋碾过赭红色塑胶跑道时，细碎颗粒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她低头望着随步伐起伏的鞋带，三个月未见的跑道此刻像条凝固的熔岩河，连呼吸间都是记忆里熟悉的橡胶焦味。
顾教练的秒表滴答作响，随着尖锐的哨声，十一个人同时冲了出去——各色的训练服在环形跑道上拉出弧线。
省队训练场的白线标记清晰可见，每圈五百米。前十圈队伍还算整齐，到第十六圈时队形彻底散开。
江既白和张嘉轩遥遥领先，陈星然咬着牙保持第三，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最后三圈有人被套圈，落在最后的冰舞选手扶着腰干呕。
秒表时间定格在43分25秒时，所有人都瘫坐在终点线旁。
顾教练踩着冰场专用的硬底鞋走来，脚步声像冰刀凿地：“觉得花样滑冰光练旋转和跳跃就行？等你们在第三分钟开始做联合旋转时，抖成筛子的小腿可不会说谎。”
陈星然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
“这次成绩平均每人要慢将近三分钟，六月测试前必须恢复状态。”顾教练用秒表敲了敲记录板，“现在所有人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去食堂，大家也三个月没有吃省队的饭了，今天要好好尝尝。”
2020年12月，全国花样滑冰锦标赛如期在中山市拉开帷幕。这座南方城市正处在适宜的微凉气候中，与己银装素裹的J市形成鲜明对比。
当陈星然步出机场廊桥时，南方城市特有的温热气息扑面而至。
顾教练连忙说“都注意好天气变化，千万千万不要感冒！”
J省省队运动员七嘴八舌的回复“好的！”
还没有到达场馆，网上就出现了关于此次比赛的报道。
作为2018年全国锦标赛女子单人滑冠军得主，陈星然此次携新赛季节目重返赛场，与成年组"一姐"林雪及新锐选手林诗雅共同构成夺冠热门三角。短节目分组将陈星然与林雪置于压轴组别，而2019年斩获银牌的林诗雅则位列第三组。
短节目热身环节，陈星然与林雪在冰场重逢，这是自国家队集训分别后首次相遇。
林雪打趣道：“下赛季你升入成年组就好了，这两年国际赛场上就我一个女单孤军奋战，真是寂寞如雪。”
陈星然轻拍对方肩头鼓励道：“加油！”
此时观众席突然爆发惊呼——冰面上林诗雅正在挑战高难度的阿克塞尔三周跳（3A），少女纤细的身躯在空中拧成紧绷的弦，却在落冰瞬间失去平衡。陈星然看见她左手下意识撑冰，虽以失败遗憾收场，但腾空高度与周数己具雏形。
林雪注视着大屏幕回放赞叹：“她去年横空出世时，3 T+3 T连跳就稳得惊人。”
陈星然颔首补充：“这个3A再打磨几个月必能完美落冰。”
随着林诗雅以62.43分暂居榜首，聚光灯转向即将登场的陈星然。
解说席适时响起专业评述：“现在登场的是我国首位掌握西周跳的女子单人滑选手陈星然，她以教科书级的3A和4T（后外点冰西周跳）在去年大奖赛总决赛力克叶多吉娃摘金。今日带来的《命运女神》正是为升组特别编排的短节目，让我们共同见证这场技术与艺术的盛宴。”
陈星然滑进冰场时，金色考斯滕上的水钻在灯光的照射下突然亮起来，像撒了一把星星在身上。
这件考斯滕的腰线绣着螺旋纹路，每次转身都会带起细碎的金光。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冰面和3A不合，还是解说员在赛前毒奶生效了，第1个跳跃陈星然失败了。
3A跳起来的时候，冰刀和冰面碰撞出奇怪的响声。往常训练时那种顺滑的触感消失了，冰刀像是卡进什么看不见的裂缝里。
陈星然在空中就感觉要糟，整个人斜着摔出去，摔在冰面上的瞬间，看台上响起一片倒吸气声。
陈星然撑着冰面爬起来时摸到一道新鲜的划痕——那是她冰刀打滑留下的。
赛场下的顾教练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没人看见他皱眉的样子。
音乐突然变得急促，陈星然知道该做连跳了。原本计划的3Lz+3T在舌尖转了个弯，临时换成更冒险的3A+3T。
起跳时她腰多用了两分力，滞空时间比平时多出半圈，落冰时冰刀稳稳咬住冰面，溅起的冰花在空中自在的飞舞。
“GOE+2.7！”计分屏亮起的瞬间，后排有个小男孩举着熊猫玩偶跳起来。
解说员激动得差点打翻水杯：“看见没有？这就是顶级选手的应变能力！她在用整个节目讲述命运无常——摔倒算什么，命运女神自己也会扯断纺线重新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