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江既白转向陈星然，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被黄教练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区别在于，真金白银是落在自己的口袋。”陈星然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忽然更衣室的方向传来双人滑队员的说笑声，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模糊回声。
“为什么不是昂哥静姐去——”江既白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更衣室的门开了又关，带出一阵短暂的笑声浪潮，又迅速归于沉寂。
“十七岁，”陈星然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正是当驴的好年纪。”
手机振动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陈辞的回复在对话框弹出。[条款对乙方堪称慈善，建议接受。注意摄制组提供的餐食。]
江既白把护套塞进背包最里层，拉链咬合的声音像一声叹息。
“什么时候出发？”陈星然问。
“这周五。”黄教练锁上手机屏幕，黑色的镜面映出三张模糊的脸，“总局派送你们去机场，苏州比首都热，记得带好衣服。”
周五的晨霜在沥青路面上凝成细碎的冰晶，黑色公务车碾过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十点整，车子稳稳停在国家队门外。自动门弹开的瞬间，陈星然看见局长裹在驼色羊绒大衣里的侧影，他正低头查看腕表，表盘在晨光中闪过一道金属光泽。
后备箱弹簧发出轻微的呻吟。江既白把两人的行李箱塞进狭小的空间，指尖在真皮内饰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指痕。钻进后座时，陈星然闻到车载香薰混着皮革的冷冽气息。
“局长好。”陈星然系安全带时，金属扣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
局长从副驾驶转过身，大衣领口蹭过真皮座椅发出沙沙声：“你们好呀！这位是王雯，你们这次的临时领队。”他示意时，袖口露出半截檀木手串。
扎着松散丸子头的姑娘亮出工作证，亚克力证件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光斑“你们好呀。”她笑起来时眼角堆起细小的纹路，“网友知道你们要录综艺，微博都快炸了。”
#花滑双子星勇闯娱乐圈#的词条下，热评第一是江既白日本站表演滑的动图——他穿着水冰月战衣跪滑时，裙摆绽开的弧度像一朵冰冻的昙花。
配文被点赞顶到最上方：“这次变身记得喊月棱镜威力！”
江既白也看到了这条评论，明明应该两个人一起丢脸，结果变成了自己一个人。
王雯划开节目官博，实时讨论区不断刷新着消息。"花滑大佬降维打击""女鹅出来营业啦"之类的评论像雪片般飘过。她突然把平板放在两个人的眼前，“先认认这次的嘉宾阵容。”
谭肆的百科页面率先弹出。这位三十五岁的古偶天花板此刻正凝固在《风流天下》的经典镜头里——红衣白马的探花郎策马掠过长安街，腰间玉佩与剑穗在疾驰中纠缠成流霞。
王雯滑动着金鸡奖颁奖礼的现场图：“他去年用《暗河》里那个疯批军阀打败一众明星获得影帝，但他在节目里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逗比。”
钱多多的资料卡蹦出来时，江既白的手肘撞到了陈星然肋骨。九宫格照片里晒得黝黑的青年永远在咧嘴笑，咬着金牌的抓拍配文"退役后胖了十八斤"。
林菲儿的资料页泛着粉红泡泡，选秀舞台照裹着星光。王雯点开她上周首播切片：“谭嗣、钱多多和林菲儿组成一队。这位姐高音特别厉害，上次在农家乐唱《青藏高原》，吓得节目组养的芦花鸡三天没下蛋。”某条高赞弹幕飘过："建议国家把她的嗓子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钱多多昨天在超话放话要跟你们比折返跑。”小王划到退役短跑运动员的微博界面，置顶动态是张表情包：卡通小人头顶"国家级碰瓷"字幕，配文"准备好被老钱贴脸开大了吗"。热评第一提醒："哥你别这么猖狂。"
江既白忽然按停某个综艺混剪视频。画面中的谭肆披着大氅，在夺战里把对手忽悠得主动上交线索卡，弹幕飘过"狐狸修炼成精实录"。
平板切换至郑延的百科页时，三十岁的青年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站在黑板前。“郑延和谭嗣是老朋友了，他俩从小一起长大。这是他破解密码的封神现场，”小王点开最强大脑第三季的决赛回放，“节目组光计算机就摁了8分钟，他心算只用了七分半钟。”
路透视频里的郑延正在便利店帮场务搬水“网友都叫他'人形阿尔法狗'，首到有人扒出他给每个工作人员订制暖手宝。”
弹幕飘过"智性恋天菜"，画面切到他用巧克力棒给哭泣的素人嘉宾演示拓扑学，弹幕又变成满屏“脑子分我一半”。
“郑延就是你们的队长，郑延就是邻家哥哥的属性，智商情商双高。”小王点开弹幕按钮，”网友说这两组像狐狸洞撞上了翰林院。五颜六色的弹幕飘过屏幕，其中"谭肆组人均八百个心眼子"被加粗标红，格外醒目。
“赛制也很简单。”王雯指尖轻点屏幕，“三轮游戏累计积分，节目组最终以胜出的队伍的名义为希望小学捐款十万慈善基金。”
“今天下午飞苏州，入住观澜酒店。”王雯看了眼腕表，“明天九点正式开拍，流程顺利的话西点前收工。”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餐饮按国家队标准提供，不过苏州菜偏甜，你们有忌口的吗？”
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局长从副驾驶转过头，“苏州现在白天20度左右，晚上12度。”他看了眼穿着羽绒服的陈星然和江既白说，“但太湖边的晚风带着湿气，容易着凉。你们两个注意温度，千万不要感冒。”
陈星然乖巧的回复“好的”。
王雯递来两把印着节目LOGO的折叠伞：“虽然十一月是苏州的旱季，但偶尔还是会下细雨。”
两个人接过折叠伞说了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