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山洞，林小柔踮着脚替我整理衣领，浅粉色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眼下的乌青还未消退，手指却格外轻柔：“顾师兄，这是刘婶特意给你留的束发带，说能保平安。”那是根藏青色的布条，边缘还带着细密的针脚，显然是临时赶工缝补的。
我任由她将发带系在头上，突然想起从前考核的日子，自己总是灰头土脸地去，如今却有人这般细致地打点。“别紧张。”她仰头冲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就算考不好也没关系，我……”“我一定会赢。”我打断她，握住她冰凉的手，“为了我们说过的大海和点心。”
考核场外人山人海，内门弟子们站在高处的观礼台，折扇轻点着栏杆，目光里满是嘲讽。“瞧，那不是杂役峰的废物吗？”“听说他还妄想通过考核？真是痴人说梦。”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我下意识握紧拳头，却感觉掌心一暖——林小柔不知何时挤到了前排，隔着人群冲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的发间别着朵白色野花，在风里轻轻摇晃。
第一项考核是穿越迷雾森林，限时三个时辰。踏入森林的瞬间，潮湿的雾气裹着腐叶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眯起眼，回忆着往日采药时记下的路径，却突然听见右侧传来呼救声。拨开灌木丛，只见两个杂役弟子被藤蔓缠住，其中一人腿上还渗着血。
“顾师兄！救救我们！”其中一个少年认出了我，眼中满是绝望。我想起自己曾在这片森林里被疤脸等人追打，浑身是伤地蜷缩在树洞里的模样。暗纹在掌心微微发烫，我抽出腰间短刃，几下斩断藤蔓：“跟着我。”
“可是考核……”另一个弟子犹豫着。“命都没了，还考什么？”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想死就闭嘴。”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林小柔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你比自己以为的更善良。”那时我还嗤之以鼻，现在却发现，原来有些改变早己悄然发生。
森林深处传来妖兽的低吼，地面开始震颤。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熊从雾中冲出，腥风扑面而来。两个弟子吓得瘫坐在地，我握紧短刃，暗纹爆发出耀眼的紫光。《九转玄功》第六重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我迎着黑熊冲去，短刃首刺它的咽喉。
黑熊轰然倒地的瞬间，观礼台上响起惊呼。我擦去脸上的血污，却在雾气中瞥见一抹白色身影——沈清瑶站在不远处的高坡上，手持长剑，眼神复杂地望着我。曾经为了吸引她的注意，我做尽傻事，可此刻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她，投向森林入口的方向。
林小柔一定在等我。
我带着两个弟子继续赶路，途中又遇到了几处陷阱。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我们有惊无险地避开。当出口的阳光终于穿透迷雾时，我听见了林小柔的欢呼声。她挤过人群扑到我面前，眼眶通红：“我就知道你可以！”她的手指颤抖着拂过我脸上的伤口，“疼不疼？”
“不疼。”我笑着摇头，突然注意到她身后站着几个指指点点的内门弟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真以为能通过考核？”“杂役就是杂役，上不得台面。”议论声刺耳，林小柔却突然转身，挺首了单薄的脊背：“顾师兄一定会赢到最后！你们等着瞧！”
她的声音清脆却坚定，发间的野花在风中摇曳。我望着她倔强的背影，心里某个角落轰然塌陷。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荣耀，在这一刻都比不上她眼中的星光。而我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份信任，一路赢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