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医馆斑驳的窗纸洒进来,在顾沉舟苍白的脸上镀了层暖光。他还在熟睡,眉峰却始终微微皱着,像是梦里还在与敌人厮杀。我轻手轻脚替他掖好被角,昨夜白璃的话在耳边不断回响——天机阁的阴谋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而以我们现在的身手,不过是螳臂当车。
“醒这么早?”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我差点打翻药碗。顾沉舟撑着身子要坐起来,牵动伤口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沁出冷汗。我慌忙扶住他,指尖触到他后颈的绷带,心又揪紧了:“别动!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他却反手握住我的手腕,拇指轻轻着内侧的皮肤:“苏晚晴,你一夜没睡?”见我躲闪的眼神,他叹了口气,将我拉到床边坐下,“过来,靠一会儿。”
我靠在他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些许。顾沉舟的下巴轻轻蹭着我的发顶:“白璃说得对,我们得变强。等我伤好了,就开始特训。”
“我也要练!”我抬头,迎上他略带惊讶的目光,“上次在陷阱里,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话没说完,声音己经哽咽。顾沉舟的手臂收紧,将我整个人圈进怀里:“不许这么说。要不是你引火拖延时间,我们根本撑不到白璃来。”
三日后,顾沉舟不顾大夫劝阻,硬是拖着伤体回到将军府后院。春日的阳光洒在练武场上,他换上轻便的劲装,抽出木剑时,动作依旧带着几分滞涩。“看好了。”他冲我挑眉,剑尖划出一道弧线,“先教你最基础的步法。”
我学着他的样子迈出步子,却总踩不对节奏。顾沉舟从背后环住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别紧张,左脚在前,重心放低。”他的手掌贴着我的腰,引导我调整姿势,“现在,跟着我的节奏。”
我们的影子在地上交叠,木剑相撞的“笃笃”声回荡在院落。顾沉舟耐心地纠正我的每一个动作,可当我挥剑时,还是不小心划伤了他的手臂。“疼不疼?”我慌忙丢下剑去查看,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这点小伤算什么?”他突然将我抵在树干上,木剑横在我颈侧,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苏晚晴,记住,对敌时不能分心。”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比如现在,我就能轻易取你性命。”
我红着脸别开视线,却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顾沉舟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学得倒快!”他松开我时,指尖擦过我的手背,“不过,我舍不得让你受伤。”
特训的日子里,江枫也加入了我们。他依旧冷面寡言,却会在我招式变形时,递来一条汗巾;顾沉舟指导我时,他就默默站在角落,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白璃偶尔会来,她的软剑舞得行云流水,剑穗扫过顾沉舟的面门:“反应太慢,这样早被割喉了。”
每当夜幕降临,我和顾沉舟就会坐在屋顶上复盘当日的训练。他的手臂环着我的肩膀,指着天上的星星:“等我们打败天机阁,就去游山玩水。听说江南的桃花,比你发间的胭脂还红。”
我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要是……要是我们输了呢?”话一出口,就被他捂住嘴巴。顾沉舟扳过我的脸,认真地看着我:“不会输。我答应过要护着你,就一定会做到。”
他的吻轻轻落在我额头,带着坚定的力量。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我们相视而笑,握紧了对方的手。练武场上未干的汗水,木剑上磨损的痕迹,还有那些被夕阳拉长的身影,都成了我们对抗命运的勋章。而我知道,只要有他在身边,再艰难的路,我们都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