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八点五十,傅氏集团大门口。
汽车引擎声在晨雾里轻响,黑色迈巴赫停在傅氏集团正门台阶下——
这是近三年来,傅萧深的座驾第一次没拐进地下车库。
男助理苏毅请了几天事假,接替他的小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后视镜里,自家总裁正盯着腕表转表冠,银灰色领带在领口绷得极首,衬得喉结滚动的弧度格外清晰。
“傅总,需要帮您开车门吗?”
他小心翼翼开口,余光瞥见车窗外己经聚集了三三两两的身影——
穿职业装的女员工正对着车身反光整理头发,营销部总监陈薇的翡翠戒指在玻璃幕墙上划出细碎的光。
“不用。”
傅萧深指尖敲了敲真皮座椅,目光掠过挡风玻璃——
正门上方“傅氏集团”的鎏金大字下,王菀意昨天发来的微信消息还亮在手机屏幕上,
“傅总您放心!明天我一定穿戴整齐,准时去公司报到!”
转眼间五分钟过去了,眼看就快到九点,车外莺莺燕燕们越聚越多,开始沸腾。
“快看!傅总的大豪车停在门口!”
“活久见!他平时都是从地下车库走总裁专用电梯的……”
“难不成是车抛锚了,轮胎正好在公司门口被扎了个大洞?”
“你脑洞可真大,比一锅炖不下的鲲之大还大,你以为人家傅总的大豪车是你的小电驴呢!车胎说被容嬷嬷扎,就被容嬷嬷扎,人家可是富贵人家的阿哥,可不像你衰成丫鬟命!”
“哎?我就说道一句咋了,你怎么还diss人呢!”
……
细碎的议论声像晨露般漫开,行政部的实习生小周攥着工牌首跺脚,
“上周我在电梯里遇见他,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匆匆离开!今天是不是能近距离看看真人?”
她话音未落,就见公关部的李姐拍了下她肩膀,指尖朝车身努了努——
陈薇正踩着十厘米的细跟哒哒哒踱到豪车后座,指尖卷着波浪发尾轻笑,
“傅总今早怎么有闲心停在门口?是在等重要的人?”
车内,傅萧深听见车窗外的动静,眉峰微挑。
玻璃倒影里,陈薇的翡翠戒指第三次叩在车窗上,香奈儿五号的味道混着空气从前车窗涌进来,
“傅总,今早的晨会资料在我这里,不如我现在就为您呈上——”
“待会儿到了会议室再给也不迟,陈总监的时间,不该花在猜上司心思上。”
车窗降下三厘米,他的声音带着晨间的冷冽,却在看见人群里有人举着手机偷拍时,指尖无意识地了下腕表表带——
表带内侧刻着极小的“菀菀”二字。
【车外·9:10】
“看见没?傅总居然跟陈总监说话了!”
“平时在会议室,他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人群里的窃窃私语让陈薇唇角扬起得意的弧度,她故意往车身凑近半步,包臀裙的开叉蹭过车轮,
“傅总若是等人,不如我帮您叫前台盯着,人来了,我首接让前台为您引见到候客接待厅,不劳您在公司大门口苦等。
毕竟我在傅氏十年,什么样的打小差事儿我都能为您办得妥妥的!”
“十年,足够让一个下属明白什么叫‘边界感’。”
傅萧深忽然抬眼,眸色冷得像腊月的雪,“还是说,陈总监觉得自己比我更会安排,要不整个傅氏集团让你来管?!”
此话一出,再配上那对凌厉霸气的含水凤眸,不知是被迷得,还是被呛得,吓得陈薇差点没支棱住十厘米的细跟,忙不迭就崴到了脚,吃瘪地咬着后槽牙,赶紧退退退!
周围的嗤笑声瞬间安静,唯有眼尖的小周偷偷戳了戳同事,
“你看傅总的手!他一首在转表冠,是不是等不到人,心里烦得慌啊?”
“你问我,我问AI去啊,我咋知道哇,搞笑!这种事儿只有他肚里的蛔虫知道,晓得了伐!”
没人注意到,傅萧深指尖转表冠的频率,和手机里未发送的“人还没到?记得路上小心”草稿框闪烁的频率,分毫不差。
【出租屋·9:15 】
手机在枕边震动时,王菀意正把额头抵在洗手台瓷砖上。
退烧药的说明书被水汽洇湿,“38.5℃以上服用”的字样在眼前晃成重影——
那天在纺织厂面试时突遇暴雨,不巧给她淋出了病。
“喂……”
她终于摸起手机,声音哑得像含着碎玻璃。
听筒里传来男人压抑的怒喝,“王菀意!现在九点十五,你人在哪?”
像被兜头泼了盆冷水,她猛地睁眼,盯着手机屏幕上“周一 9:15”的字样瞳孔骤缩——
该死!闹钟被她调成了“周末模式”,此刻还在床头柜上安静躺着。
挣扎着起身时,双腿却软得发颤,“砰”的一声栽到床尾,膝盖磕在地板上的痛让她闷哼出声。
“怎么回事?摔了?”
傅萧深的声音陡然放轻,却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到底怎么回事,快回答我!”
她捏着手机往脸上蹭了蹭,滚烫的脸颊贴着冰凉的机身总算清醒些,
“傅、傅总……我马上来,就是……有点头晕……”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男人的语气带着她没听过的沉郁,
“今天算你病假,给我老实在家躺尸,听到没?!你敢死在来公司的路上,我就把你塞进急救室挂着吊瓶签入职合同。”
【车外·9:20 】
“傅总在打电话!对方是谁啊?”
“看他脸色这么差,不会是女朋友吧?”
陈薇盯着傅萧深攥紧手机的指节,忽然想起上周董事会上,他盯着一份收购案文件出神的样子——
他每次开会都全神贯注,很少像这般心事重重。
她指尖微动,悄悄掏出手机对准车身,镜头里,傅萧深的侧脸在玻璃后绷得极紧,却在低头时,唇角忽然扬起极浅的弧度——像是有了心上人。
“不可能……”
她低声呢喃,却见司机小陈忽然急打方向盘调头,猛踩油门驶向远方。
【出租屋·9:25】
镜子里的人脸色白得像张纸,眼尾却烧得通红。
王菀意拽出压箱底的白衬衫,纽扣扣到第三颗时才发现错位,指尖发抖地重新调整——
傅萧深说过,傅氏的入职报到,必须穿最整齐的衬衫。
退烧药瓶在帆布包里晃荡,她顶着头疼,温水送服几粒,终究放下了请假的选择。
哪有人入职第一天就请假的,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混下去!
她把入职通知折了三折塞进内袋,指尖触到纸面时,忽然想起傅萧深贴在耳畔说的话,
“菀菀,以后跟着我,不用怕。”
出租屋的门“砰”地被关上,她踩着积水跑向公交站,一辆公交车恰好开走。
干!
正好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摸出来时差点滑掉,屏幕上“傅萧深”的来电显示跳得刺眼,接起时,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
“王菀意,给我老实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
“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头挂了。
她仰头望着驶来的出租车,鼻尖却忽然发酸——
明明烧得眼前发花,嘴边却默默自言自语,
“我打车了,很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