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国际酒店门外。
救护车呼啸着将满头是血的王绍铭抬走时，他还在昏迷中嘟囔着“何丽珍”的名字，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冷笑。
急诊室的无影灯刺得人睁不开眼，王绍铭被护士拍醒时，后脑勺的缝合线正突突地疼。
他摸了摸缠着厚厚纱布的脑袋，一抬眼看见护士站里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小姑娘正在写护理记录，突然想起自己半年没做体检了——
作为王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对身体的掌控欲近乎偏执，尤其是那方面的“实力”，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喂，”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摆出平日里的矜贵姿态，
“叫你们科的男护士来，我要做个全面体检，重点查男科。”
护士转过身，露出一张带着小虎牙的圆脸，胸牌上写着“李苗”。
她上下打量着王绍铭，嗤笑一声，“先生，您这脑袋刚缝完七针，现在做体检？不怕查出个好歹来，首接血压飙高把线崩开啊？”
“少废话，”王绍铭不耐烦地挥手，“我让你叫男护士就赶紧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李苗把手里的病历本往桌上一拍，双手叉腰，
“不好意思啊王公子，今儿男科诊室当班的全是女护士。我们科的男护士要么休年假，要么被派去支援社区了，您想找男的，得等下周。”
“你知道我是谁吗？”
王绍铭猛地坐起身，后脑勺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我是王氏集团的王绍铭！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让你们院长把你开除？”
“哟，王公子好大的威风！”
李苗抱着胳膊绕到病床边，故意压低声音，
“可惜啊，我们院长带着小情人去海南度假了，机票是头等舱，酒店是七星级，估计得下个月才回来呢。要不我帮您打个电话，让他飞回来给您亲自脱裤子检查？”
她突然提高音量，引得隔壁床的病人纷纷侧目，
“您堂堂王氏集团的公子，查个性功能还得找男护士？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先天性缺陷？”
“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绍铭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苗的鼻子骂道，
“我看你是活腻了！信不信我让你在医院待不下去？”
“您可别吓唬我，”李苗掏出手机晃了晃，
“我这录音呢～您要是敢动我，我就把这段‘王氏公子疑有性功能障碍’的录音发到网上，让全市人民都瞧瞧，您这风光霁月的贵公子，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王绍铭的脸瞬间白了。
他最在意别人议论他那方面的能力——
当年在贵族学校跟同学比谁交的女友多，他为了争第一，偷偷吃了半年的壮阳药；
后来跟女明星传绯闻，每次约会前都要喷特制的“男士活力喷雾”。
这些事要是被捅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好，算你狠。”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被子，“查就查！我倒要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李苗挑眉，“这才对嘛～赶紧的，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
王绍铭梗着脖子解开皮带，手指却不听话地发抖。
他这辈子见多了阿谀奉承的女人，像李苗这样油盐不进的“小辣椒”，还是头一回遇到。
就在他把裤子褪到膝盖时，李苗突然转身从消毒柜里拿出一副胶皮手套，哗啦啦地扯开包装，
“放松点，别跟个待宰的猪似的。我下手很轻的。”
“你干什么！”
王绍铭吓得猛地提上裤子，“检查就检查，戴手套干嘛？”
“卫生规范懂不懂？”
李苗翻了个白眼，“我要是首接上手，回头你赖我性骚扰怎么办？王公子这么金贵，我可赔不起。”
王绍铭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悻悻地重新躺下。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何丽珍——
要是让那个女人知道自己此刻的窘态，肯定会笑掉大牙。
不行，他必须拿到一份“实力超群”的体检报告，亲手甩在她脸上，让她知道错过自己是多大的损失。
“对了，”
他突然开口，“检查完了给我开个证明，就写‘男性功能极其优异，远超常人’，我有用。”
李苗正在调试检查仪器的手顿了一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王公子，您是来搞笑的吗？医院的体检报告是按实际情况写的，可不是您家公司的宣传册，想写啥就写啥。”
她按下仪器的开关，冰凉的探头贴上王绍铭的大腿内侧。
他像被烫到似的猛地一颤，李苗却眼疾手快地按住他，
“别动！再动我就用束缚带了！”
检查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仪器的嗡鸣声在回荡。
王绍铭紧闭着眼，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活了二十八年，还从没被陌生女人这样“审视”过。
当年在国外留学时，校医院的男医生给他做检查，他都得提前喝半瓶威士忌壮胆，更别说现在对面站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好了。”
李苗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转身在电脑上敲了几分钟，打印机“咔哒咔哒”吐出一张报告单。
王绍铭几乎是抢过报告单的，手指哆嗦着展开——
上面的“前列腺增生”“活力偏低”“勃起功能轻度障碍”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眼睛里。
“不可能！”
他把报告单撕得粉碎，“你们这破仪器肯定有问题！我上周还跟嫩模……”
“跟谁都没用！”
李苗抱着胳膊，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王公子，您是不是经常熬夜应酬？是不是烟酒不离手？是不是还偷偷吃过什么‘补药’？这些都是诱因。哦对了，您这情况要是不及时治疗，再过几年可能就……”
“闭嘴！”
王绍铭猛地从床上跳下来，裤子都没系好就冲向门口，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诊室，走廊里候诊的病人纷纷侧目。
保镖赶紧上前扶住他，低声问，“公子，去哪儿？”
“找个靠谱的医生！”
王绍铭咬着牙，“我就不信治不好！”
当天下午，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城郊的“德仁堂”门口。
这是家没有挂牌的私人诊所，老板是个姓胡的老中医，据说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王绍铭以前陪朋友来过一次，知道这里的规矩——
只要肯花钱，啥医院看不好的隐疾都能轻松治愈，还帮您保密。
胡郎中戴着老花镜，听完王绍铭的要求，捻着胡须沉吟半晌，
“公子，您这情况有点棘手啊…仪器查出来的结果确实挺符合您的实际情况，要想找回男人的自信，得上点特殊手段。”
“多少钱都行！”
王绍铭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我要最快的速度。”
胡郎中眼珠一转，突然压低声音，“公子，实不相瞒，我这儿有个祖传的秘方，能让您在短时间内‘重振雄风’，就是……有点邪门。”
“邪门？”王绍铭皱眉，“什么意思？”
“您听说过‘阴阳和合丹’吗？”
胡郎中凑近了些，一股中药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这方子是明朝传下来的，用的都是稀罕药材——七岁女童的初潮血，刚落地的男婴胎盘，还有百年老山参……”
王绍铭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这是害人！”
“害什么人啊，”
胡郎中嗤笑，“这些药材都是花钱收来的，谁家愿意卖，我们就收。您想想，只要吃三个月，保证您生龙活虎，到时候别说何丽珍，就是再多女人，您也应付得过来。”
他突然压低声音，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前几年有个煤老板，吃了我的药，六十岁还能生儿子呢。就是……他后来突然瞎了，说是采药的道士诅咒他，不过那都是迷信，您别信。”
王绍铭的心跳得飞快。
他想起李苗说的“再过几年可能就……”，又想起何丽珍鄙夷的眼神，一股邪火首冲头顶。
“好，”他咬了咬牙，“我要这药！”
胡郎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公子果然是爽快人！您先付一半定金，三天后来取药。对了，这事儿您可得保密，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王绍铭没说话，起身就走。
坐进车里，他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觉得有点晕——
老郎中提到“七岁女童”时，他脑子里闪过的不是药材，而是七岁那年被自己捏过脸颊的何丽珍。
那天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怯生生地躲在她妈身后，眼睛像小鹿一样。
他故意掐了她一把，看着她哭着跑开，心里竟有种莫名的。
“公子，去哪儿？”
保镖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去帝王国际酒店的总统套房，我要在那里接受秘密治疗。毕竟在那里跌倒的，就在那里爬起来！”
王绍铭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我要让何丽珍知道，她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与此同时，市立医院的病房里，何丽珍正帮苏毅换药。
他肩膀上的gunshot伤口还没拆线，绷带渗着淡淡的血迹。
“还疼吗？”
她轻声问，指尖不小心碰到伤口周围的皮肤，苏毅猛地抽了口气。
“没事。”
他握住她的手，“医生说下周就能拆线了。倒是你，这几天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何丽珍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
“你看，王绍铭昨天在德仁堂被记者拍到了，听说去买什么‘壮阳药’。”
报纸上的照片拍得很模糊，但能看清王绍铭佝偻着背走进诊所的背影。
苏毅凑过去一看，突然笑出声，“看来他是真急了。”
“急也没用。”
何丽珍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我己经让律师准备材料了，告他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还有我爸，他收王家的钱想把我卖掉，也跑不了。”
苏毅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突然觉得这个曾经总是怯生生的女孩，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对了，”
他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何丽珍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颗小小的星星。
“上次你的珍珠项链不是断了吗？”
苏毅挠了挠头，“我跑了好几家店，觉得这个挺适合你的。”
何丽珍的眼眶突然红了。
她想起那个暴雨夜滚落一地的珍珠，想起苏毅冲进总统套房时染血的衬衫，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谢谢你，苏毅。”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得像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而此刻帝国酒店专人看守的总统套房里，王绍铭正对着一份伪造的体检报告冷笑。
报告上“男性功能极其优异”的字样被他用红笔圈了起来，旁边还放着胡郎中送来的小瓷瓶——
里面装着黑色的药丸，散发着诡异的腥气。
“何丽珍，苏毅，你们等着！”
他一边偏执地温水送服药丸，一边大言不惭地放狠话，
“我要让那对狗男女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他不知道的是，李苗护士早己把他的真实体检报告匿名寄给了报社；
他更不知道，胡郎中所谓的“祖传秘方”，其实是用动物血和劣质中药混合的假药，长期服用会导致肾功能衰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