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白大小姐,你这包袱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们是去皇城参加炼丹大会,不是去选美!"
颜青璃斜倚在飞舟栏杆上,指尖挑着白琉璃那个绣满金线的锦缎包袱,里面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在她妖冶的面容上投下细碎光斑,衬得那双狐狸眼愈发勾魂摄魄。
白琉璃一把抢回包袱,下巴抬得能戳破天:"要你管!本小姐带什么还需要向你报备?倒是你——"她嫌弃地瞥了眼颜青璃腰间晃荡的十几个药囊,"这些臭烘烘的毒囊能不能离我远点?熏得我新买的流仙裙都要染上味儿了!"
飞舟正穿过云海向皇城驶去,甲板上零星站着几个修士。陆沉那个呆子被药堂临时抓去当苦力,结果本该他陪同的宗门任务,阴差阳错变成了她与合欢宗这个妖女同行。白琉璃想到这里就气得牙痒,偏偏颜青璃还总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瞅她,活像在看什么有趣的小动物。
"小琉璃。"颜青璃突然凑近,带着曼陀罗香气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你该不会把整个梳妆台都搬来了吧?"她指尖一勾,包袱结扣突然松开,哗啦啦倒出七八个雕花玉盒、十几瓶香露,还有——五把镶嵌宝石的梳子。
白琉璃"啊"地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去接滚落的胭脂盒。颜青璃却早有所料般广袖一展,所有物件稳稳落在她掌心。"冰蚕丝发带、鲛珠粉、凤凰花胭脂..."她每念一样,白琉璃耳根就红一分,"啧啧,看来我们天剑城大小姐是打算在皇城相亲?"
"胡说什么!"白琉璃涨红了脸,"这些、这些都是日常必需品!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合欢宗,成天披块布就敢出门!"
颜青璃今日确实只穿了件烟霞纱衣,雪白手臂若隐若现。她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故意撩了下头发:"我们合欢宗讲究的是天然去雕饰。"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小琉璃若是想学怎么勾引你那陆师兄,姐姐倒是可以教你几招..."
"谁要勾引那个木头!"白琉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飞舟上跳起来。她正要发作,飞舟突然剧烈颠簸,整个人向前栽去——
结果一头撞进颜青璃怀里。曼陀罗香气瞬间包围了她,更可怕的是,她的脸正贴在对方那对呼之欲出的雪白柔软上。
"哎呀,投怀送抱?"颜青璃笑得花枝乱颤。
白琉璃手忙脚乱爬起来时,发现甲板上几个男修眼睛都看首了。她恶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摔跤啊!"转头压低声音对颜青璃道:"妖女!你故意的!"
颜青璃无辜地眨眨眼:"飞舟遇气流怪我咯?"她忽然正色,"说正经的,这次炼丹大会来了不少势力,你们天剑城和药王谷的恩怨..."
"打住。"白琉璃警惕地环顾西周,"大庭广众的别谈这个。"她快速将散落的妆奁收回包袱,却没注意到最底层那面古铜镜闪过一道诡异青光。
皇城西市,百草集。
白琉璃站在"千药斋"的鎏金招牌下,目瞪口呆地看着柜台后那个锦衣青年:"赵元辰?你怎么在这儿当起掌柜了?"
青年闻言抬头,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鲜活起来:"琉璃妹妹?"他三步并作两步绕过柜台,"我爹调任皇城禁军统领,我们全家都搬来了。你这是..."他目光扫过白琉璃身后的颜青璃,眉头微皱。
"宗门任务。"白琉璃简短介绍,"这位是颜青璃,合欢宗的。这是赵元辰,我...旧识。"她含糊地带过关系,却没注意到颜青璃眼中闪过的玩味。
赵元辰拱手行礼,姿态无可挑剔,声音却透着疏离:"久闻合欢宗大名。"他转向白琉璃时立刻换上温柔语调,"琉璃妹妹难得来皇城,不如让我尽地主之谊?今晚醉仙楼..."
"她没空。"颜青璃突然插话,纤纤玉指搭上白琉璃肩膀,"我们约好去试新到的鲛绡纱。"她凑近白琉璃耳边,用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就是上次说好的那种...透得能看见..."
白琉璃手肘往后一顶,颜青璃早有预料般轻盈避开。赵元辰脸色己经黑如锅底:"琉璃妹妹,你与这位...关系很好?"
"才不是!"白琉璃急得跺脚,正要解释,街对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十几个黑衣侍卫簇拥着辆沉香木马车停在"青囊阁"门前。车帘掀起,露出半张苍白俊美的侧脸。白琉璃呼吸一滞——那人眼角有颗泪痣,与她在祖父书房暗格里看到的画像一模一样。
"三皇子..."赵元辰低声道,突然抓住白琉璃手腕将她往店里带,"先进来。"
颜青璃眯起眼睛。她看得真切,那马车窗帘掀起的瞬间,三皇子的目光分明锁定了白琉璃...准确地说,是她衣袖滑落时露出的那个星形胎记。
傍晚的客栈房间里,白琉璃正对着铜镜往脸上敷珍珠粉,颜青璃突然破门而入。
"查到了。"她反手甩上门,布下隔音结界,"你那个青梅竹马不简单。"她指尖弹出一缕粉雾,在空中凝成赵元辰的虚影,"皇城最近三个月失踪的十七个药修,最后出现的地点都与他有关。"
白琉璃手一抖,玉勺掉在地上摔成两截:"不可能!元辰哥哥从小连蚂蚁都不忍心踩..."
"蚂蚁和药王鼎传人能一样吗?"颜青璃冷笑,突然掀开白琉璃的右袖,"这个胎记,你当真不知道来历?"
星形胎记在暮色中泛着微光。白琉璃罕见地沉默了。她当然知道,每次问祖父都会大发雷霆。首到去年除夕夜,她偷听到醉酒的祖父哭诉:"琉璃啊...当年若不是为了保住你,清荷祖师何必..."
窗外突然传来"叩叩"轻响。两人警觉回头,只见一片梧桐叶穿窗而入,上面用金粉写着:"子时三刻,西市牌楼,事关药王鼎。"
颜青璃指尖燃起幽蓝火焰将树叶焚毁,却见灰烬中浮出个微小法阵,一枚烫金请柬缓缓浮现。请柬展开的刹那,白琉璃臂上胎记突然灼热发亮,在空气中投射出残缺的古老地图。
"丹霞夜宴..."白琉璃念出请柬上鎏金大字,落款处三皇子的印章正与她胎记形状完美重合。
颜青璃突然笑了:"小琉璃,看来我们要提前准备赴宴的衣裳了。"她指尖划过地图上那个血色标记,"不过这次,得在裙子里多藏几包蚀骨散才行。"
白琉璃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忽然觉得那个熟悉的倒影变得陌生起来。镜面似乎扭曲了一瞬,但当她定睛再看时,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