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霞光铺金,凌霄殿外的辩论余音尚在,王也的《仁法之议》余波震荡文林,然朝廷未歇,又起异声。
殿前侍卫疾步进殿,高声禀道:
“启禀陛下,西域诸国使者联袂来朝,自称奉圣贤之命,携《天外古卷》入东土,欲与我朝文宗共辩天下之理!”
此言一出,殿内风起!
赵景曜眼眸微眯,口中缓缓吐出一个词:
“天外古卷?”
坐于殿首的天子赵景曜,轻轻抬手,众臣尽静。
王也目光微动,心中翻起波澜。
“西域文道,久称异脉,何以在此时联袂而至?莫非……有人故意为之?”
不待他细思,殿外又传通报:
“西域佛国大乘智者法尊、天罗典学使穆里森、楼兰学宫长史乌烈同至,带古卷三卷,欲于大朝之上,与王也共议文纲之源。”
赵景曜轻笑:“这倒是稀事。”
他回首看向王也,眼中带着探试与欣赏:
“王卿,朕命你为文纲初起之柱,今有异国学者欲与共辩,你可愿接这场远来之问?”
王也起身一礼,声如洪钟:
“王某既登朝堂,言立天下之理,心担西海之命。来者即问,何惧?”
赵景曜大笑:“好!王卿威仪,朕心甚慰。来人!设大朝堂,三日后开天下论辩盛会,邀诸朝百官,百姓士林可入观听!”
一言定下,帝国文道首次对外之辩,即将展开!
殿中群臣议论纷纷:
“西域之辩?这可是百年未见之盛事!”
“据说那穆里森学识渊博,尤善逻辑诘辩,非但通西国语言,精通十余典籍,乃西域学派头目!”
“还有那大乘法尊……乃佛门圣者,擅长以禅机解世律,其弟子遍布西土诸国,难缠得很!”
王也心中亦感沉重。
西域学派,乃天外来学,注重实践与个体,往往质疑儒道之“大一统”之纲,提倡“人各为学,法不为天”,其言辞犀利,不让分毫。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京中张灯结彩,九重天阶外设高台,西方学士云集,百姓如潮。
这场盛会被誉为**“大朝文辩,千秋首会”**,史上罕见!
王也身着文袍立于殿前,一如往昔,神色澹然中自有威严。
而对面,三位异域学者身披异服,气度非凡。
穆里森身披玄金学袍,面容立体如雕,目光如鹰。
乌烈则长发如瀑,目带轻笑,腰间挂满细卷玉简。
大乘法尊合十而立,袈裟随风舞动,慈目和光,神秘莫测。
穆里森先发言,掷地有声:
“东土自立文统之纲,曰文以治国,理以御民。然我等观其典制,皆为人设,而非天应。”
“我问王也:你之文纲,可超族群,可越时空否?若不能,又怎称‘天下之理’?”
王也轻轻摇头,道:
“文纲者,非死理也。乃因时而变,因人而制,惟其根本,在‘仁’与‘秩’。”
“我东土之文,始于礼,成于法,立于心。并非僵死之卷,而是活人之道。”
乌烈又道:
“你言‘活人之道’,却设纲为一,岂不压百家?你东土文统,是否容异见?是否能纳西方之言?若不能,又何以称‘兼容并包’?”
王也拱手反问:
“楼兰学宫可纳佛法否?”
乌烈一滞。
王也再问:
“你若言百家并立,何不纳东儒为楼兰正典?若不能,则你之言,亦不容人。”
一语封喉!
穆里森眉头一皱,大乘法尊忽开口:
“我佛有言:万法皆空,因缘而生。问王施主:你之文纲,是否亦空?若因时而变,何为真理?”
王也朗声道:
“佛言‘空’,我言‘义’。空者无常,义者恒存。空不能立国,义可凝民。故我言文纲,便是——以恒义之心,调无常之世。”
言罢,挥笔写下西字:
“万变归仁。”
殿中一片寂然,继而爆发出震天欢呼!
三位使者皆陷沉思,久久不语。
赵景曜起身,朗声道:
“西域使者之辩,启我朝文心之视野;王卿所应,振我大义之根基!此会,朕视为——诸天初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