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国,归云南州,青河之畔。
文源堂新成不过一月,堂中每日讲道之声不绝于耳。百姓如潮,士子如林,连山野樵夫、河畔渔民也能言“礼义廉耻”,谈“文以载道”。
自王也设“万民讲堂”以来,文道真正下沉,百姓感恩,学子追随,南疆文风重兴之兆,己现峥嵘。
而今日,青河讲堂之外,却来了五支不同装束的使团。
他们并非出云国之臣,亦非南疆土族,而是来自——五国异邦。
东越国、南冥国、西梁国、北辰国,以及离火岛!
五方使节齐聚文源堂前,衣袍异制,语调各殊,却共同道出一句话:
“我朝闻王也帝师之名,愿请其赴我国讲道布礼,传文济民!”
……
堂前百姓哗然!
“他们是异国使节?”
“真为请帝师讲道而来?”
“我出云国文道,竟能传至西海八荒?”
讲堂内,王也立于堂前,面色平和,拱手回礼:
“诸位远来,王也有礼。”
“但我不过书生一人,尚无资格代表出云,更无资格代天传道。”
“为何不请贵国自有大儒赴坛?”
东越使者躬身道:
“我东越国文道断绝己久,学宫沦为权府附庸,礼义无存,百姓不识文,朝堂不敬师。”
“今听王也帝师讲文于野、行礼于民,有如醍醐灌顶,愿请帝师前往东越,为我朝启文道之基。”
南冥使者接道:
“南冥以武立国,然连年征战,民疲兵困。若能得帝师讲道,为将者知止戈,为政者明法理,百姓方有安宁。”
西梁使者更言辞恳切:
“我梁土高原,自古重神祇轻文章。民众信神却不识理,酿成千年愚昧。今愿帝师启智,赐梁民一线文明之光。”
……
五国使节争相陈情,声声诚挚。
王也微微沉思,沉声答道:
“王某非圣非贤,不敢言布道西海。”
“但若天下百姓真有所求,我不敢不应。”
“唯有一点——所讲者,唯真理;所教者,为苍生;不附朝廷,不为国贺。”
“我讲文,不为权,不为利,只为人心之明。”
东越使者顿首:“愿尊王师所言,我朝文宫自废旧律,唯师马首是瞻!”
南冥、西梁等国,亦纷纷起誓,愿尊文道不杂,听讲不违。
王也轻轻叹息:“既然如此,我可一一前往,设坛而讲,言尽人理,行止天道。”
“但天下之大,非一人之力可及。”
他转身,对文源堂众讲士道:
“诸位先生,吾等不当自守归云一隅。”
“天下苦学久矣,民求理久矣,是时候以笔为舟,以言为刃,渡千里江山,斩愚蒙沉暗。”
堂中群儒齐声应道:
“愿随王师,踏西海,讲文章,传大义!”
……
翌日清晨,王也设坛于文源堂中,诸国使节列席左右。
这一日讲道,题为——《文可载道,礼可定邦》。
讲至半途,虚空忽生共鸣,一缕金光自堂后浮起,竟在九州气运图之上,映出一行古文:
“文道外传,西国同心。”
这一异象,瞬息传至京畿。
……
皇宫,天枢殿。
赵景曜披青龙帝袍,立于气运台前,遥望虚空九州图文。
他身侧,内阁三相、文武诸臣齐聚,神色难明。
“朕当年封他入南疆,图的是斥远封闲,避锋芒。”
“没想到他非但不闭门谢恩,反倒开坛设教,引西国问道……”
柳国相低声道:“陛下,此子才志天人,文势如龙,若任其长久布道域外,恐他日成‘域外文宗’,反制我朝。”
“请陛下早为定策。”
赵景曜却轻轻摇头:
“成‘域外文宗’,又有何妨?”
“若他真能使西国归心于文,使我出云文名传西海,那他做这‘文宗’,也未尝不是我朝之光。”
群臣默然,唯独赵澜山暗中心惊。
“父皇……竟对他容忍至此?”
“我之太子之位,若再不稳固,他王也便要文压一朝矣!”
……
而此时,归云讲堂之后,王也面色平静,独自站在青河山巅,风吹青衫。
他望向东方,低语:
“他日若西海皆知文义,百姓能言是非,不畏强权,不受蛊惑。”
“那我王也,不讲亦可。”
他回望文源堂,眼中映出火光与光芒交汇的未来。
“我不做帝王,不掌王图。”
“我只讲道,愿万人明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