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皇城·紫宸大殿。
当朝百官尽皆列于阶下,文武之位分立左右。殿外鼓乐齐鸣,仪仗森然,象征王者意志的金龙宝座之上,赵景曜身着冕服,目光如炬,威压西方。
今日议题,正是由天子亲提:封王也为公、立国学堂、设文道使。
一石激起千层浪。
“陛下!王也虽才学非凡,但年纪尚轻,若轻授高爵,恐致朝纲不稳!”吏部尚书方丘率先出列,面色恭谨却语气坚决。
“昔年名士韩烨不过得礼部待诏之职,王也虽为当世大儒,亦当循序晋升。”
礼部尚书张程亦附声道:“王也主张‘文不附皇’、‘百家同纲’,其志虽盛,却未必为王朝所用。今若设国学、封公爵,岂非养虎于朝中?”
此言一出,满朝议论纷纷。
朝堂之上,保守派与变革派争锋日剧。
赵景曜未言,只抬手示意安静。
此时,一名身穿朱紫法袍、腰佩墨玉的官员缓缓出列,正是御史中丞柳沉。
他手捧诏书,大声朗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王也,字正儒,太清书院大儒,著《文纲新章》,明理制纲,辅天下百学归统。其才卓绝、其志不移,堪为文道之正。”
“特封为‘文正公’,赐府第一座、金印一方,设文使府于中州,领国学堂,掌大纲之修、道统之护。”
“钦此。”
此言落地,满朝哗然!
文正公!
这不仅是爵位之封,更是文道之正名!
“陛下慎之啊!”一名年长太傅猛然出列,颤声劝谏,“文正之名,历朝仅有,凡持此号者皆为国学宗师。王也虽俊才横溢,然其纲甚新,未有定论。此时立国学、封文公,恐致天下异心。”
赵景曜却淡淡一笑,问道:
“太傅以为,当今朝堂之学,可承天下纲否?”
太傅顿时语塞。
他虽反对王也,但也不得不承认——现今诸子学派纷争,各为其宗,连士子取仕之途都多有歧义。若无一统纲领,后世读书人将无所适从。
“朕问你们。”
“当今学制混乱,是事实否?”
“朕问你们,王也所立之纲,虽新,是否合理?”
众臣噤声,目光飘摇。
赵景曜缓缓起身,语声振聋发聩:
“文道不可无纲,纲者,所以立心也!”
“若无纲,士子不知何读;学派不知何归;我大出云之道统,如何延续百年?”
“王也之纲,虽不完备,但胜在求理。”
“他敢道‘不附宗派’,敢废世家门阀之弊,朕——为何不可助他一臂之力?”
此时,右相杜问山也出列道:“臣以为陛下所言甚是。”
“王也立纲,非为私图爵位,而是为天下之学。”
“封公、设国学、建文使府,正可令文道归一、纲领明晰,于社稷百年,有莫大益处。”
左相却持异议,冷声道:“若王也日后执纲持势,一言可定天下学制,陛下将如何制衡?朝廷将置他于何位?”
赵景曜却笑了,微微颔首。
“左相此问甚好。”
他高声道:
“朕己与王也立下‘三誓’。”
“不涉兵权,不谋国政,不结私党。”
“其一心归于文道,若违三誓,废其爵、逐其身,天下共弃之。”
众臣一震,继而渐渐安定。
既有誓约为界,赵景曜便在维稳与扶持之间,寻得一线平衡。
……
同一时刻,太清书院·藏经阁。
王也持诏书而立,神色平静如水。
身后诸儒跪拜而贺:“贺公爵之封,文道昌隆!”
王也却未喜,反而轻声道:“我之纲,尚未完备;文道一途,道阻且长。”
他望向远方城阙,忽然长叹一声:
“帝王善权,今封我为文正公,实则以誉囚我,以礼驭我。”
“然若此囚之力,能为天下立道——”
他收起诏书,沉声道:
“那便是我王也之道。”
……
数日后,中州·国学堂初建之日。
钟鼓齐鸣,朝廷派遣礼部大员前来主祭,文使府也随之成立,数十位青年才俊慕名而至。
这一刻,出云国史书上,第一次出现了:
“国学堂,归于文正公王也。”
天下士林哗然,风潮西起。
王也——一跃而为大势之主。
而在暗中,数道目光,己然开始紧盯此新生之府。
风云再起,潜流暗涌。
一场“文纲之争”背后的权谋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