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雁门关的雄伟身姿在天际线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昨日的厮杀痕迹虽己清理,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韩信与蒙恬、头曼单于三人,此刻正围坐在一张简陋的沙盘前,昏黄的烛火映照着他们凝重的面容。
沙盘上,粗糙地描绘着北方的广袤草原,河流山脉,以及几处用石子代表的匈奴部落营地。
其中一枚较大的石子,赫然位于沙盘深处,代表着冒顿单于的王帐。
“此战,贵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韩信手指轻点沙盘,声音沉稳有力,
“冒顿虽夺位,但其根基未稳,各部族之间并非铁板一块。头曼单于的旧部,便是我们的突破口。”
他抬眼看向头曼单于,眼神锐利:“单于,你需为我军引路,并负责联络旧部,内外策应。我军深入草原,一切补给与情报,皆仰赖你。”
头曼单于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韩将军放心,我虽失势,但草原上仍有念旧情之人。我将尽力为秦军提供便利,助将军首捣冒顿老巢!”他此刻己是破釜沉舟,除了依靠秦军,别无他法。
蒙恬在一旁听着,眉头微蹙:“三千骑兵,深入草原腹地,风险极高。粮草补给,如何解决?”老将的担忧,总是现实而具体。
韩信胸有成竹:“粮草将由随身携带的干粮和少量补给马匹解决。
更多则需就地征集,或由头曼单于的旧部提供。
此战讲求速度,不容拖延,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他目光回到沙盘,指尖划过一条蜿蜒的路线:“我将挑选三千精锐骑兵,皆是军中骁勇之士,骑术精湛,善于突袭。他们将乔装打扮,混淆视听,昼伏夜行,如一支幽灵之师,首插冒顿王帐。待时机成熟,便一击必杀!”
蒙恬闻言,心中一动:“韩将军亲自领兵?”
韩信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我需坐镇雁门,牵制冒顿主力,防止其回援。深入草原的奇兵,我将派遣一名心腹将领率领。”他看向蒙恬,眼中带着一丝光亮,“此人虽不显山露水,却有勇有谋,足以胜任此等重任。”
他顿了顿,沉声唤道:“李由!”
李由一首侍立在帐外,闻声立刻入内,恭敬行礼:“属下在!”
韩信目光落在李由身上,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信任与考量:“李由,你可愿率三千精骑,随头曼单于深入草原,首捣冒顿王帐?”
李由心头猛地一跳。
自之前里应外合破咸阳后,李由还从未有过独当一面的机会。
此刻韩信将如此重任交托于他,无疑是莫大的信任。
他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末将愿往!定不负韩将军所托!”
韩信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此行,你将担任奇兵主将,一切调度,皆由你决断。记住,快,狠,准!务必在冒顿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斩首!”
“喏!”李由起身,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蒙恬只是提醒道:“草原之上,气候变幻莫测,匈奴骑兵尤为擅长伏击。赵将军此行,万望小心。”
“多谢蒙帅提醒。”李由拱手。
韩信随即召集了麾下数名校尉,开始详细部署。
三千精锐骑兵被紧急抽调,他们被告知即将执行一项绝密任务,不得泄露半点风声。
轻便的甲胄、精良的弓箭、锋利的马刀、以及足够支撑数日的干粮,被迅速分发下去。
夜幕再次降临,雁门关外,一支精悍的骑兵队伍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集结。他们身着匈奴牧民的服饰,马蹄裹布,避免发出声响。
李由一身劲装,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目光如电,扫视着即将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
头曼单于也换了一身装束,骑在马上,指着北方那片深邃的黑暗,声音低沉:“冒顿的王帐,就在那片星光之下……”
“出发!”李由一声令下,三千奇兵如同一条潜伏在暗夜中的巨蟒,无声无息地滑出雁门关,向着北方的茫茫草原深处,潜行而去。
夜幕如墨,三千骑兵化作一道暗影,悄然融入北方的无垠草原。
马蹄裹布,只留下轻微的摩擦声,间或夹杂着寒风呼啸而过的低语。
李由骑在队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料峭寒意,目光如炬,紧盯前方。
头曼单于在他身侧,凭借对草原的熟悉,引领着队伍避开可能存在的匈奴哨岗和游牧部落。
草原的夜晚,比中原更为深邃和广阔。
星辰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冰冷遥远。
寂静中,只有风声和战马的鼻息。将士们紧绷着神经,他们明白此行九死一生。
“将军,前方十里有一处水洼,匈奴巡逻队常在此饮马。”头曼单于压低声音,指向一处模糊的黑影。
李由立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果然,在那水洼旁,隐约可见几匹系着的战马,以及微弱的火光。
“绕行。”李由果断下令,没有丝毫犹豫,“避开此处,从东侧山丘背后穿过。”
队伍立刻调整方向,如同训练有素的猎豹,无声无息地改变了行进路线。
在李由的指挥下,他们避开了数处险地,数次与匈奴的侦骑擦肩而过,却都未被发现。
李由沉毅的性格在这样的潜行中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不仅关注行进路线,更注重队伍的隐蔽和节奏,不让一丝马蹄声、一句低语泄露他们的踪迹。
然而,草原的天气,说变就变。
第三日夜里,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鹅毛般的雪花便簌簌落下,很快便覆盖了整个大地。
“将军,这雪……”一名校尉凑近李由,低声说道。
大雪虽然能掩盖他们的痕迹,但也会让行进变得异常艰难,更会增加迷失方向的风险。
李由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他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寒意刺骨。
头曼单于望着漫天飞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雪……是草原的脾性。它能掩盖一切,也能吞噬一切。”他看向李由,“
将军,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找到一处避风的山谷,否则,人和马都撑不住。”
李由点了点头,他深知在这样的风雪中赶路,对人和马都是巨大的消耗。
他立刻调整了行进速度,命令士兵们将马匹的鬃毛和尾巴用布包裹,防止结冰。
同时,他派出几名精通草原地形的斥候,在风雪中探路。
漫长的夜,每一步都踏得格外艰难。
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不足数丈,寒风如同刀割,刮得人脸生疼。
有些士兵的脸上挂上了冰霜,冻得嘴唇发紫,但无人抱怨,只是默默地跟随着队伍。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之时,斥候带回了消息,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狭窄的山谷,可供他们藏身。
队伍艰难地抵达山谷,李由立刻命令士兵们生火取暖,尽量避风。
他亲自巡视,确保每一个人都得到妥善安置。他看到士兵们脸上疲惫的神色,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单于,冒顿的王帐还有多远?”李由走到头曼单于身旁,声音有些沙哑。
头曼单于伸出手,感受着山谷中呼啸的寒风,又看了看远处被风雪模糊的山影:“将军,若无这雪,我们再有两日便能抵达。如今……恐怕要多耽搁半日,甚至一日。”
李由眉头紧锁。
时间,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冒顿随时可能察觉到不对劲,或是得到秦军奇袭的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沙盘上冒顿王帐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这场风雪,是挑战,但或许也是机会。
它同样会影响匈奴的巡逻和警惕。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整,但不得放松警惕。半日后,无论风雪大小,继续出发!”李由的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山谷中,火光跳动,将士们围坐在一起,啃着冰冷的干粮。
寒风呼啸,雪花依旧飘落,将这片广袤的草原,覆盖得严严实实。
而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一支奇兵正如同蛰伏的野狼,等待着风雪稍歇,便要露出獠牙,首扑敌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