鸱吻的长鸣还在宫阙间回荡，顾明棠掌心的银扣突然灼得她指尖发颤。沈知意的兵符化作银锁扣在血玉残片上，锁孔里渗出的银线顺着她腕间图腾蜿蜒而上，在锁骨处凝成狼首战纹的形状——那纹路与老将军指骨刻痕里的图腾分毫不差，此刻正随着护城河下传来的闷响微微搏动。
“看午门！”明薇突然指着殿外，后颈的玄鸟吊坠迸出万道银芒。顾明棠转身时正看见裴家余党胸口的玄鸟图腾寸寸碎裂，露出底下用鲜血绣了七年的狼首战纹。那个曾诬陷顾家的御史突然发出狼嚎般的嘶吼，甲叶上的咒文化作黑蝶扑向战旗，却在触碰到旗面的刹那燃成灰烬，灰烬里浮出的竟是当年雁门关幸存兵卒的血书。
老亲兵独眼里的热泪滴在囚车底板，狼首甲片渗出的银血突然聚成“靖安”二字。顾明棠挥鞭卷起战旗时，鞭梢磷粉点燃了空中悬浮的血玉残片，那些碎片竟在晨光中拼出老将军的影像——他站在雁门关界碑前，手中兵符插在雪地里，碑下埋着的姓名牌正随着战旗的震动纷纷破土。
“老将军……”独眼神兵突然磕头触地，额头撞在太极殿的青石板上，“当年您用狼首令换我们活着回来，自己却……”他的声音被战旗爆发出的强光截断，旗面双生玄鸟振翅时，顾明棠看见界碑下的姓名牌逐个飞起，每个牌上的玄鸟绕龙纹都与龙印上的字迹共鸣，化作银色流火射向午门。
沈知意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兵符银芒在两人相握处织成蛛网。顾明棠低头看见掌心银扣的齿痕正在发烫，那齿痕与沈知意腕间的兵符严丝合缝，此刻竟渗出银线将九节鞭上的“顾家军”三字烧得透亮。殿外传来甲叶碰撞声，老亲兵们推着囚车冲进午门，裴家将领们跪在狼首战旗下，胸口的狼首战纹正与战旗共鸣，震得他们手中的玄铁链“咔嚓”断裂。
“这是顾家军的狼首令！”独眼神兵颤抖着指向战旗顶端的血玉，“当年老将军说，只要战旗还在，顾家军的魂就不会散！”他话音未落，战旗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旗面鲜血绣成的玄鸟竟振翅飞出，鸟喙啄向皇宫深处的金銮殿。顾明棠看见玄鸟虚影穿透龙椅，将御座后暗藏的最后一块血玉残片衔来，残片上先帝密诏的最后一句终于显形：“以战旗为钥，启军魂归位之门。”
明薇后颈的银线突然绷成弓弦，玄鸟吊坠化作利箭射向战旗。顾明棠伸手接住利箭时，感觉锁骨处的图腾凹槽猛地一烫，嵌入的血玉残片竟与吊坠熔成一体，在战旗顶端凝成狼首印信。印信爆发出的强光里，她看见雁门关外的旧部虚影正冲破血玉禁锢，他们甲叶上新生的狼首纹与玄鸟图腾重叠，化作实体撞开了午门的铜钉。
“小姐！”幸存的旧部们突然跪地，甲叶碰撞的声音如雷贯耳，“七年前雁门关被围，老将军让我们带着狼首令突围，说总有一天……”为首的老兵抬起头，独眼里映着战旗上的血玉，“说总有一天，会有持双匙的人来为我们昭雪！”
顾明棠握紧九节鞭，鞭身与龙印共鸣的震颤顺着手臂传来。她看见沈知意将“靖安”银簪插入战旗顶端，簪头玄鸟绕龙纹突然引来漫天风雪，风雪中传来的不是战号，而是顾家军旧部解咒后的欢呼。那些声音透过血玉传入她耳中，每一声都让九节鞭上的“顾家军”三字更亮一分，首到鞭身爆发出的强光将整个午门染成银色。
裴家余党突然发出惨叫，他们胸口的狼首战纹正在灼烧，烧出的光雨里浮出七年前的真相——老将军用狼首令调虎离山，自己带着亲兵死守界碑，而所谓的“谋逆”证据，不过是裴家用血玉咒术伪造的虚影。顾明棠看着御史甲叶上剥落的咒文，那些黑蝶在光雨中褪成银杏叶，叶面上清晰地刻着“永徽七年冤案”的血字，正是当年父亲靖安侯写下的密信。
“龙印在此，战旗己展！”顾明棠挥鞭指向金銮殿，鞭梢磷粉落地成火，烧穿的地砖下露出老将军的指骨刻痕，“先帝密诏己明，顾家军魂非咒力所困，乃以龙印相护！今日，该还我顾家清白了！”
她的声音穿透宫墙，惊飞了太极殿鸱吻上的残雪。沈知意的兵符化作银锁扣住血玉残片，锁孔里渗出的银线将所有顾家军的姓名串联成卷，那些名字在战旗上燃烧，每一个都化作玄鸟虚影飞向九霄。护城河冰面彻底裂开，浮出的狼首战旗衔着最后一块血玉，玉上老将军的刻痕“永世不灭之印”与她颈间图腾共鸣，烫得她眼眶发热。
“玄鸟镇龙渊，双匙定乾坤！”老亲兵们齐声呐喊，推着囚车走进晨光。顾明棠接住沈知意递来的银扣，齿痕处渗出的银线突然织成战旗，旗面映着龙印上的姓名，在瓮城箭楼上猎猎作响。她看见裴家将领们跪在战旗下，胸口的狼首战纹正在愈合，而战旗顶端的血玉突然爆发出虹光，将先帝密诏的字迹投射在皇宫琉璃瓦上。
“顾家军冤屈己雪，”明薇的声音带着银线的震颤，她抬手抚过战旗上的血玉，“从今往后，谁敢再言顾家谋逆？”银芒所过之处，围观的百姓突然爆发出欢呼，他们看着战旗上的狼首纹，终于明白七年前雁门关的雪下埋着怎样的忠魂。
顾明棠摸向锁骨处的图腾，那里的狼首战纹正在发烫，与九节鞭上的“顾家军”三字共鸣。她听见寒山寺的钟声变作战鼓，与沈知意兵符的银芒交织成网，网住了金銮殿内最后一丝血玉咒力。当鸱吻再次发出长鸣时，她看见龙印化作银线沉入战旗，旗面上鲜血绣成的双生玄鸟图腾迎着朝阳展翅，而太极殿鸱吻兽爪下，新的龙印正在凝聚——那不是帝王的图腾，而是用魂与血铸成的，永世不灭的昭雪之印。
午门外传来万马奔腾之声，幸存的旧部们骑着战马冲进宫城，甲叶上的狼首纹与战旗共鸣，震得整个京城嗡嗡作响。顾明棠挥鞭卷起战旗，鞭梢磷粉落在沈知意掌心，两人相握的刹那，银扣与兵符合二为一，化作玄鸟绕龙的印信悬在半空。印信落下的光雨里，她看见父亲靖安侯的笑脸，看见老将军在雁门关的风雪中回首，而战旗上的每一个姓名，都在晨光中燃成了永不熄灭的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