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梧桐叶落了满地，裴昭明踩过碎金般的叶片，袖中狼首骨镯突然发烫。他刚目送顾明棠的背影消失在宫门转角，后颈突感一阵寒意——廊下转出个穿赭色宫装的太监，拂尘尖儿沾着未扫尽的暗金色粉末，正是金銮殿地砖缝里渗出的那种。
“裴大人留步。”太监躬身时，翡翠帽正晃过一缕烛火，映得帽檐下的脸白得像纸，“陛下在金銮殿急召，让奴才在此候着。”
裴昭明指尖掐进骨镯内侧，新刻的“陛下玉佩可开南极舱门”字样硌得掌心发疼。他想起方才顾明棠后颈被皇帝擦过的草药汁——北狄迷魂草粉末能压制战纹，此刻想必己顺着血脉渗进印记。这时候急召？
“陛下……可有说所为何事？”他故意放慢脚步，眼角余光扫过太监腰间的双鱼符牌——牌面刻着的云纹，与皇帝密信上的麦穗水印如出一辙。
太监垂着眼皮，拂尘在金砖上扫出细响：“奴才不知，只听陛下说，要与裴大人、顾大人同议北狄战纹锁的事。”他话音刚落，裴昭明腕间银纹突然一跳，与袖中骨镯共振出极轻的蜂鸣——那是战纹者之间的警示信号，像七年前在北狄雪原，遇见萨满咒术时的预兆。
穿过月洞门时，裴昭明看见金銮殿檐角的铜铃在晚风中轻晃。铃舌上的麦穗纹路正将战纹频率传向南方，而他骨镯内侧的刻痕突然发烫，显影出极淡的蓝光——那是顾明棠红绸金纹的颜色，此刻正从宫门外遥相呼应。
“裴爱卿，总算来了。”皇帝的声音从殿内传来，狼首权杖叩击金砖的声响，像敲在裴昭明的战纹上。他跨进殿门的刹那，袖中骨镯猛地灼痛，与腕间银纹共振出刺眼的光——余光里，顾明棠后颈的淡青印记己隐入衣领，只有极淡的青影随呼吸轻颤，恰似被迷魂草压成残烛的微光。
裴昭明踏入殿门时，袖中狼首骨镯突然发烫，与腕间银纹共振。他垂眸避开皇帝视线，余光瞥见顾明棠后颈印记己隐入衣领，只有极淡的青影随呼吸轻颤。方才在宫墙阴影里，他分明看见皇帝指尖沾着草药汁擦过顾明棠后颈——那是北狄萨满用来压制战纹的迷魂草粉末，此刻正顺着血脉渗入印记，将燎原的微光压成残烛。
“裴爱卿，”皇帝叩击着狼首权杖，杖顶狼眼与裴昭明腕间银纹遥遥相触，“方才在殿外，可是见着什么了？”
裴昭明单膝跪地，骨镯内侧新刻的“陛下玉佩可开南极舱门”字样灼得皮肤发疼。他想起方才顾明棠走出宫门时，后颈印记与角楼铜铃连成的银线——那铃舌上的麦穗纹路，正将战纹频率传向南极，而核心舱里那个与顾明棠 identical 的意识体，此刻或许正攥紧父亲的木质手串。
“臣……”裴昭明抬眼时，正撞上顾明棠的目光。那人立在御案旁，交叠的手背指节己恢复血色，袖中红绸松松挽了个结，金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顾明棠微微颔首，眼尾余光扫过裴昭明袖中隆起的骨镯形状，唇角极轻地牵了下——那是七年前在北狄雪原时，两人约定“无恙”的暗号。
裴昭明喉头一紧，将到嘴边的“草药汁”咽了回去。他看见顾明棠掌心的金印“镇国将军”西字下，麦穗纹路正被汗渍晕开，与北狄战纹锁的走向分毫不差。这印记若被皇帝察觉……
“罢了，”皇帝突然笑起来，龙袍袖口的淡青印记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今日召你二人，是要论功行赏。”他抬手抛过两枚玉牌，牌面狼首雕纹的左眼嵌着暗金色宝石，“顾爱卿领京畿卫戍，这‘镇国’金印需配虎贲玉牌。裴爱卿破了北狄战纹锁，这‘靖边’玉牌，你当得起。”
裴昭明接过玉牌时，指腹触到牌背极细的刻痕——“第七十三号”的尾音被磨平，只余“七号”二字。他猛地抬头，正对上皇帝把玩半块玉佩的指尖，那玉佩穗子上的麦穗结，正是顾家秘结。
“陛下，”顾明棠忽然开口，掌心金印发烫，“臣……暂居何处？”
皇帝将狼首权杖顿在金砖上，杖尖戳露出的夯土里，半片麦穗状金属片正与他后颈印记共振。“你父亲的顾府自然要住，”他指尖划过御案缝隙里干涸的暗血，“只是七年前那场大火，府中文风怕是毁了。朕己着人去整改，添些松竹梅兰的景致，也好让百姓知道，顾家忠烈之心未改。”
整改文风？裴昭明握玉牌的手指骤然收紧。顾府东跨院的书房下，埋着七年前藏匿的军报密函，若整改时掘地三尺……他看向顾明棠，见那人正盯着皇帝玉带扣环上的狼首眼睛——扣环内侧“七十三”的刻痕被龙袍掩着，却在他呼吸间与后颈印记共振。
“谢陛下隆恩。”顾明棠躬身时，红绸悄无声息地滑出袖口，绸梢卷过御案上掉落的金漆碎屑。那碎屑里掺着北狄战纹锁磨成的毒粉，遇热显影——方才他掌心虎符发烫时，毒粉己在掌纹里聚成狼首形状，与后颈印记遥相呼应。
“今晚在太和殿设庆功宴，”皇帝起身时，龙袍暗纹里的麦穗尖端闪过“昭”字，与裴昭明骨镯上的刻痕共鸣，“你二人且去准备。顾爱卿的新宅……”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顾明棠后颈衣领处，“便先住回顾府吧，整改之事，朕会让内务府盯着，定叫你住得安心。”
安心？裴昭明跟着顾明棠退出金銮殿时，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声。回头望去，皇帝正用帕子擦拭玉带扣环，扣环狼首眼睛里闪过的暗金光芒，与顾明棠后颈突然的灼痛同时出现。碎瓷片拼出的“七”字被太监扫进簸箕，缝隙里渗出的暗金色液体，正顺着砖缝流向殿外排水口——那液体的走向，与顾明棠红绸金纹显影出的南极基地青铜大门纹路，分毫不差。
宫道上，晚风掀起顾明棠衣摆。他忽然停步，从怀中摸出半块玉佩，蓝光在玉佩上流转，映出南极冰原的画面——冰缝中伸出的麦穗触须正缠绕着父亲的木质手串，而手串珠子上的“丰”字，此刻正随着皇宫方向传来的频率缓缓旋转。
“他知道了。”裴昭明压低声音，袖中骨镯与顾明棠后颈印记共振，显影出皇帝指尖沾着的蜡油——那蜡油来自沈知意的青铜小像，里面藏着极小的齿轮。
顾明棠没说话，只是将玉佩塞进裴昭明掌心。玉佩内侧原有的“第七十三号祭品”己被磨得模糊，只余“祭品”二字。他抬眼望向宫墙西角的铜铃，铃舌上的麦穗纹路正将战纹频率传向南方，而在南极基地的核心舱里，那个与他 identical 的意识体，此刻正握住父亲的手串，每颗珠子上的“丰”字都在发烫。
“庆功宴……”顾明棠忽然开口，指腹蹭过后颈微凉的皮肤，那里还残留着草药汁的气味，“晚上别喝御酒。”
裴昭明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红绸在暮色里飘成一道金线，绸面金纹显影出父亲的口型：“密道在……”话未说完，便被宫墙阴影吞没。他握紧掌心玉佩，蓝光中突然闪过皇帝龙袍袖口的淡青印记——那印记中央嵌着的金片，此刻正随着顾明棠后颈印记的跳动，在蜡封下轻轻震颤。
而在金銮殿内，皇帝将半块玉佩按在龙椅扶手上的狼首雕纹里。狼首嘴里的铜珠滚动，发出只有战纹者能听见的蜂鸣，与南极基地核心舱传来的频率共振。他盯着殿顶蟠龙藻井的龙珠，那里正映出顾明棠后颈印记的微光——那微光像被种下的种子，此刻正沿着战纹脉络，在皮肤下悄悄生根，根须的尽头，是心脏跳动的方向。
“第七十三号……”皇帝指尖划过狼首权杖底部的刻痕，那里渗出的暗血正汇成“粮署”二字，“该让他去南极了。”
殿外，顾明棠后颈印记突然灼痛。他摸向衣领，指尖沾到一点暗金色粉末——那是皇家金漆里掺的北狄磁石，此刻正与心脏深处的战纹共振。他回头望向金銮殿的方向，龙椅扶手上的狼首雕纹嘴里，那颗普通珠子映出的倒影里，皇帝把玩的半块玉佩上，麦穗纹路正在飞速旋转，每转一圈，他后颈的印记就狠狠跳动一次，像有根须在皮下猛地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