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树根下的铁盒掀开时,暗金粉末顺着顾明棠腕间攀爬,机票上的油墨正晕染成星图轨迹。她指尖蹭过「南极科考」西字,虎贲玉牌突然从袖中滑落,牌面狼首纹与铁盒内壁的蝶形凹槽咬合,发出蜂鸣般的轻响。苏月如凑上前时,碎玉镯残片突然发烫,残片映出的机票航线,竟与她掌心篆体「丰」字的笔画重叠——那字此刻像活物般蠕动,在皮肤下透出微光。
「这机票……」顾明棠捏着纸页的手指发颤,油墨晕染的星图让她想起七年前雪夜埋铁盒时,南极星陨落的轨迹。裴昭明的骨镯突然发出蜂鸣,镯面狼首纹与机票边缘的麦穗暗纹共振,将文字映成太和殿密道的青铜铭文:「星轨启,双生祭,血脉为钥权柄继。」他喉结滚动着看向顾明棠后颈:「他们早用你的血脉标好了祭坛方位。」
顾明棠盯着机票乘客栏的空白处,后颈青蝶印记骤然灼痛。七年前乱葬岗的雪夜在眼前闪回:父亲将铁盒塞给她时,掌心也有相同的暗金粉末。此刻沥青路面的反光刺目如北狄冰原,那些疾驰的「铁匣子」突然在她眼中化作北狄的冲车——只是冲车不会喷白雾,也不会发出如此刺耳的轰鸣。
苏月如偷偷将机票凑到阳光下,发现纸页夹层藏着细小的金属麦穗。她想起冷宫墙缝里嵌着的碎玉镯,那时嬷嬷说「丰」字玉佩能镇国运,可现在这发烫的纸页为何也有同样的纹路?裴昭明递给她的可乐铝罐还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与暖玉镯的灼热形成反差,让她想起幼时偷喝御酒时,酒盏外壁的冷凝水珠。
裴昭明着骨镯狼首纹,想起南极科考站那些穿蓝衣服的人。他们说镯子能链接祭坛,却没说会把人送来这光怪陆离的地界——此刻镯面显影的冰川裂隙,与七年前他在科考日志里见过的照片分毫不差,而照片背面用朱砂写着的「双生祭」,正是苏月如字典里的古篆。
地下室的全息投影突然炸裂,皇帝狼首权杖顿地时,所有屏幕同步显示顾明棠翻开机票的画面。左将军铠甲上的麦穗纹渗出暗金粉末,在地面聚成倒计时数字「07:30」——他看不懂数字,却认得屏幕中央的狼首图腾与靴底粮库泥土的纹路相同。「她要去南极。」左将军将弹匣拍进枪身,金属碰撞声让墙面星图投影泛起涟漪。
皇帝转动权杖,杖尖蜡油在地面聚成狼首眼窝:「青蝶血脉激活了机票里的祭坛坐标。」他想起顾老将军临死前的密信:「双生祭需顾氏血脉与帝王权柄共振,缺一不可。」左将军擦拭枪管的动作顿住,枪身狼首纹硌着七年前的战纹烙痕——那是顾明棠在乱葬岗划下的剑伤,此刻突然发烫,像被火漆烫过。
「为何不现在动手?」左将军的准星锁定屏幕里顾明棠的指尖,扳机旁的手指泛白。皇帝将半枚玉佩放入金属盒,盒盖合上时,所有狼首武器同时轻颤:「她需要登机。」权杖指向地图上的机场标识,蜡油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祭坛启动需要足够的……人气。」他没说破七年前在南极埋下的青铜方鼎,正等着顾明棠的血脉来激活。
机场安检仪的绿光扫过顾明棠腰间的玄铁剑时,警报声骤然响起。她本能按上剑柄,后颈印记随蜂鸣收缩,却被裴昭明按住手腕:「是查兵器的哨卡。」他骨镯贴近安检仪的瞬间,仪器屏幕显影出南极科考站的通行标识——那是七年前科考队留下的秘术烙印,此刻与镯面狼首纹共振,在安检员视网膜投出模糊的「放行」二字。
苏月如盯着值机屏幕上跳动的航班信息,素白指尖戳着「经济舱」三字。掌心「丰」字突然灼痛,让她想起太学里先生教的「丰稔」之意,可这发光的牌子为何写着一样的字?裴昭明替她拖过行李箱时,箱轮滚动的声响让顾明棠想起北狄战车的轮轴——只是这轮子更小,声音更轻,却同样让她后颈发麻。
「登机口在37号。」裴昭明看着电子屏,骨镯突然显影出街角监控:穿冲锋衣的男人正将狼首纹纽扣扔进垃圾桶,手腕智能手表的绿光与祭坛信号同频。顾明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看见人群中闪过明黄色衣角——那颜色与皇帝的龙袍无异,让她握剑的手指骤然收紧,剑穗在行李箱拉杆上缠出死结。
飞机引擎的轰鸣响起时,顾明棠后颈印记突然舒展成蝶形。她看着舷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想起父亲书房里的舆图——那些用朱砂标注的关隘,此刻都变成了发光的点线。苏月如捧着安全须知手册,指尖停在「氧气面罩」图示上,觉得那塑胶面罩像极了冷宫太医戴的熏香面具。
裴昭明望着云层上方的太阳,骨镯突然发出急促蜂鸣。镯面显影的不再是冰川裂隙,而是皇帝地下室的全息投影——左将军正将半枚玉佩嵌入金属钥匙,钥匙齿纹与顾明棠虎贲玉牌的「七号」刻痕咬合,而所有狼首枪械的瞄准镜里,正同步锁定三万英尺高空的客机舷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