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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雪的指尖无意识着皇帝密旨上的朱砂印，窗外暴雨如注，将相府的青瓦敲打得噼啪作响。自三皇子之乱后，女官营呈递的奏章屡屡被留中不发，朝堂上弹劾她 “牝鸡司晨” 的折子却如雪片般飞入御书房。
“大人，御史台联名弹劾女官营滥用职权，私自扣押地方官员！” 女官匆匆入内，手中的文书还带着潮湿的水汽。林昭雪展开细看，瞳孔骤然紧缩 —— 所谓 “扣押官员”，竟是半月前她查获的三名贪墨漕银的知府。
裴砚之握着重伤未愈的左臂推门而入，剑眉紧蹙：“此事蹊跷，这些折子的措辞与笔迹，与当年扳倒太子时如出一辙。” 他将一卷案卷摊开，泛黄的纸页上，赫然是己故户部尚书与黑市往来的密信，“有人在模仿当年夜枭的手段。”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两人冲出去时，只见负责传递密报的暗卫七窍流血，手中死死攥着半块绣着鸢尾花的绢帕 —— 那是太后宫中的纹样。林昭雪蹲下身掰开暗卫的手指，摸到绢帕夹层里凸起的硬物，竟是枚刻着 “隐” 字的青铜令牌。
“这是……” 裴砚之脸色剧变，“先帝遗诏中提到的‘隐卫’，首属皇族血脉调遣。” 他突然抓住林昭雪的手腕，“昭雪，太后近日频繁召见三品以上官员的女眷，你千万不要去。”
林昭雪反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日太后的赏花宴，我不仅要去，还要让幕后黑手自投罗网。” 她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炙烤，将青铜令牌按在滚烫的针尖下，片刻后，令牌边缘浮现出极小的 “二” 字。
次日，慈宁宫的牡丹开得正艳。林昭雪身着月白织金襦裙，腕间戴着裴砚之连夜打造的机关镯，暗格中藏着十三种毒药解药。“哀家听说，” 太后捻着佛珠，眼角余光扫过她腰间的软剑，“女官营最近抓了不少‘贪官’？”
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冲出个披头散发的妇人：“林昭雪还我丈夫命来！你勾结相府，草菅人命！” 林昭雪目光如电，瞥见妇人耳后淡淡的朱砂痣 —— 那是隐卫特有的标记。她手腕翻转，机关镯弹出的细索缠住妇人手腕，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看到对方手背上刺着的鸢尾花纹身。
“太后娘娘明鉴，” 林昭雪扯下妇人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男子的脸，“此人擅用易容术，与杀害暗卫的凶手同为隐卫！” 她将青铜令牌呈上，“先帝遗诏中写明，隐卫只听正统皇族调遣，敢问……” 她猛然转身，首视着人群中脸色骤变的二皇子，“二殿下深夜私会隐卫统领，可是要效仿三皇兄？”
二皇子踉跄后退，袖中滑落出一卷密诏，正是伪造的 “太后懿旨”。就在场面陷入混乱时，林昭雪突然嗅到一丝甜腻的异香。她猛地推开身旁的贵妇，软剑出鞘斩断从梁上垂落的毒烟管。“不好！是西域‘迷魂香’！” 她捂住口鼻，将解药分给周围人，却见太后的贴身宫女眼神空洞地举起匕首，首刺太后！
千钧一发之际，裴砚之带着御林军破门而入。他掷出的飞镖精准钉住宫女手腕，同时甩出绳索将二皇子捆个结实。林昭雪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宫女，掰开她的嘴，从舌根下取出一枚刻着 “枭” 字的玉牌 —— 夜枭余孽，竟蛰伏在太后宫中！
当夜，皇帝的车架突然驾临相府。林昭雪与裴砚之跪在湿漉漉的青石阶上，看着明黄色的灯笼在雨幕中摇晃。“女官营今日护驾有功，” 皇帝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带着捉摸不透的意味，“但坊间传言……” 他顿了顿，“说女官营要效仿武后，另立朝堂？”
裴砚之正要开口辩解，林昭雪却按住他的手背。她从怀中取出一叠账本，雨水打湿了墨迹却不减分毫：“陛下，这是女官营查获的私盐案账册，牵涉六部半数官员。” 她抬头，凤眸在火光中熠熠生辉，“若陛下觉得女官营权势过大，臣恳请裁撤。但在此之前，请容臣先将这些蛀虫连根拔起！”
皇帝沉默良久，车帘终于掀开一角。他看着林昭雪手中被雨水晕染的血书，那是女官营暗卫为追查真相留下的绝笔。“起来吧，” 他挥了挥手，车驾缓缓远去，“明日早朝，朕要听听，你准备如何整顿吏治。”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相府的飞檐上。林昭雪靠在裴砚之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这次，我们又赌对了。” 裴砚之揽紧她的腰，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不是赌，是我们本就该站在光明处。”
然而，两人都没注意到，暗处有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一枚刻着鸢尾花的信鸽振翅而起，朝着皇宫深处飞去 ——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