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却驱不散金銮殿上的阴霾。林昭雪手持弹劾奏章，看着阶下群臣或阴鸷或躲闪的目光，腰间软剑的寒意透过锦缎渗进皮肤。昨夜皇帝虽默许整顿吏治，可当她要彻查户部亏空时，礼部尚书突然出列，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
“陛下！” 礼部尚书抖着花白的胡须，声音尖锐如夜枭，“《女诫》有云‘妇德尚柔，含章贞静’，如今林昭雪一介女流，插手朝堂政务，实乃牝鸡司晨，动摇国本！” 他身后十数位老臣纷纷附和，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 “请陛下三思” 的呼声。
裴砚之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正要上前理论，却见林昭雪抬手制止。她莲步轻移，凤眸扫过众人：“尚书大人既引经据典，可曾读过《周礼》？其中‘六官分职，各率其属’，并未限定男女。” 她展开手中奏章，字字铿锵，“户部亏空三百万两白银，足够十万灾民饱腹三年！若因性别就放任贪官污吏，才是真正的动摇国本！”
皇帝敲击御案的声音打断了争论：“林卿所言有理。即日起，女官营可协同大理寺彻查户部。” 退朝时，林昭雪注意到吏部侍郎与几个官员交头接耳，袖中滑落的纸角上，隐约可见鸢尾花的印记。
入夜，相府书房烛火摇曳。林昭雪将白天收集的线索铺在案上，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异响。她屏息吹灭蜡烛，软剑出鞘的瞬间，一道黑影破窗而入。两人缠斗间，林昭雪瞥见对方手腕上的青铜护腕 —— 与之前 “夜枭” 余孽的装备如出一辙。
“说！幕后主使是谁？” 林昭雪的剑尖抵住黑影咽喉，却见对方突然诡异地笑了。黑影咬破口中毒囊的同时，竟从怀中抛出一枚烟雾弹。浓烟散去，只留下半幅刺绣，绣着并蒂莲的花瓣上，用血写着 “二皇子之墓”。
裴砚之冲进书房时，正看见林昭雪对着刺绣发呆。“小心！” 他猛地将她扑倒，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她发梢钉入梁柱。两人顺着箭矢方向望去，对面屋顶上，一个蒙着鸢尾花面纱的女子正朝他们举杯，月光下，她手中的玉牌刻着与太后宫女相同的 “枭” 字。
“是夜枭的人。” 裴砚之将林昭雪护在身后，眼中闪过杀意。可当他们追出去时，街道上早己空无一人，只在墙角发现半块烧焦的木牌，隐约能辨认出 “云锦阁” 的字样 —— 正是三皇子曾勾结的商会。
第二日，林昭雪乔装来到云锦阁旧址，却发现这里己变成一间普通的绸缎庄。她假意挑选布料，暗中观察伙计的动作。当指尖触到一匹湘绣时，突然摸到夹层里的硬物。刚取出一卷密信，门外突然涌入数十黑衣侍卫。
“林大人好雅兴。”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昭雪转身，只见太后的侄子端着茶杯，笑意不达眼底，“这封信，可是要呈给陛下？” 他抬手示意，侍卫们亮出兵器将她围住。
千钧一发之际，临街的窗户突然被撞开。裴砚之持枪跃入，玄色披风猎猎作响：“放开她！” 两人背靠背而立，林昭雪展开密信高声道：“信中写着，太后侄子私吞赈灾粮款，与夜枭余党瓜分！你敢杀我灭口，就不怕事情败露？”
对峙间，林昭雪注意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趁机甩出机关镯中的银针，缠住领头侍卫的手腕。裴砚之长枪横扫，将敌人逼退。混战中，她瞥见绸缎庄的屏风后，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 那身月白色衣摆，竟与前世害死她的林昭婉所穿一模一样。
“砚之，追！” 林昭雪顾不上伤口，朝着那个方向追去。可当他们追到巷子尽头，只看见满地狼藉，还有半枚沾着血迹的鸢尾花发簪。裴砚之将发簪收入怀中，看着林昭雪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先回府，你的伤不能再拖了。”
深夜，林昭雪在药香中醒来，看见裴砚之趴在床边熟睡。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却显得有些单薄。她伸手轻抚他紧皱的眉，前世的记忆突然翻涌 —— 那时的她，怎么就没发现，这道影子，一首默默守护在她身后？
“醒了？” 裴砚之察觉到动静，立刻起身。他倒了碗温茶，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昭雪，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窗外，乌云再次聚拢，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而那半枚鸢尾花发簪，又将牵扯出怎样的惊天秘密？林昭雪握紧裴砚之的手，她知道，只要两人并肩，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