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光芒,林昭雪攥着内务府送来的新婚帖,指尖被烫金纹路硌出红痕。三日前东郊皇陵恶战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更棘手的危机却接踵而至 —— 宣政殿外,长公主鸾驾的铜铃声响由远及近,十二名宫娥捧着珊瑚盆景鱼贯而入,馥郁的龙涎香瞬间掩盖了书房里的墨香。
“听闻裴将军与林姑娘婚期将近?” 永安长公主朱漆护甲划过紫檀木案几,在表面留下五道白痕。她身着赤金翟纹大袖衫,腰间九凤衔珠绦随动作轻晃,艳丽面容却透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本宫倒觉得,裴家这样的门第,该配皇室血脉才相称。”
裴砚之原本翻阅兵书的动作骤然停顿,玄色衣摆扫过青玉镇纸,发出清脆声响:“长公主殿下说笑了,末将与昭雪心意相通,此生非她不娶。” 他起身时带起的风掀动窗棂纱幔,露出林昭雪藏在屏风后的半截裙裾,绣着并蒂莲的银线在光影里若隐若现。
长公主突然轻笑出声,腕间东珠手串相撞,叮咚声却含着冷意:“裴将军可知,西北军饷迟迟未拨?本宫恰巧能说上话。” 她指尖蘸了茶水,在案上画出蜿蜒金线,“听闻林姑娘的好友苏瑶,夫君的军队还在荒漠驻扎?” 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林昭雪再也按捺不住,自屏风后转出,软剑剑柄在掌心沁出冷汗:“公主殿下身为金枝玉叶,竟用百姓安危要挟他人?” 她瞥见长公主袖中露出的鸢尾花帕角,瞳孔猛地收缩 —— 这与夜枭组织的标记如出一辙。
裴砚之却己跨步挡在她身前,长枪枪尖重重杵地,青石砖上顿时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公主若想以权谋私,末将这杆枪可不认人。” 他铠甲上的银饰在阳光下刺目,身后悬挂的 “忠勇” 匾额微微震颤,“昭雪于我,是共历生死的挚爱,莫说是公主,便是这天塌下来,我也断不会负她。”
长公主脸色骤变,抓起案上茶盏狠狠摔碎:“好个裴砚之!等着瞧!” 她拂袖离去时,鬓边金步摇扫落书架上的古籍,泛黄纸页纷飞间,露出夹在其中的归墟星图残页。林昭雪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抓住裴砚之的手腕:“砚之,你看她的帕子!夜枭组织怕是己渗透进皇室!”
深夜的侯府格外静谧,林昭雪在铜镜前拆着发簪,却见窗外闪过熟悉的白衣身影。银发女子立在月下,发丝如银河倾泻,额间红宝石泛着神秘幽光:“长公主手中有半块归墟玉珏,她妄图解开龙脉封印,重塑乾坤。” 她指尖轻点,林昭雪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长公主与面具人密会的场景,“三日后的皇家狩猎,便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裴砚之握着林昭雪发凉的手,将她拢入怀中,玄甲的寒意却抵不过心中翻涌的怒火:“明日我便进宫面圣,揭穿他们的阴谋!” 林昭雪却摇头,凤眸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不可打草惊蛇。狩猎那日,我自有安排。” 她抚摸着裴砚之铠甲上的云纹,“只是苦了你,明日还要应付长公主的刁难。”
果然,次日校场被大批禁军围得水泄不通。长公主身着骑射劲装,手中雕花长弓泛着冷光:“裴将军箭术高超,可敢与本宫比试?若本宫赢了,你便休了林昭雪。” 她话音未落,利箭己破空而出,精准射中百步外的红心。
裴砚之却不慌不忙,取过侍卫递来的普通木弓。弓弦拉满时,他回头望向城墙方向,那里,林昭雪身着男装,正与苏瑶并肩而立。箭矢离弦的瞬间,竟在空中分成三支,同时命中红心周围的 “忠”“义”“情” 三字。
“末将的箭,只射该射之人。” 裴砚之将弓随手抛给侍卫,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至于感情,更是容不得他人置喙。”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挺拔如松,留下长公主在原地气得脸色铁青。而暗处,戴着鸢尾花面具的神秘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勾起阴森的弧度 —— 更大的阴谋,正在皇家狩猎的号角声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