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鸾轿碾过汉白玉阶,林昭雪透过鲛绡帘,望见巍峨的宫墙在暮色中投下森冷阴影。嫁衣上的珍珠流苏随着轿辇晃动轻响,却掩不住她掌心的冷汗。三日前皇帝下旨,召裴砚之夫妇入宫伴驾,美其名曰 “嘉奖功臣”,可想起密室中皇帝腰间那枚与夜枭有关的玉佩,她便知此番入宫,必是暗流汹涌。
“裴夫人请。” 宫娥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林昭雪扶着裴砚之的手步下轿辇,却在跨过宫门门槛时,被一道明黄身影拦住去路。皇帝身着常服,腰间玉佩在暮色中泛着幽光,眼神似笑非笑:“听闻裴将军夫妇伉俪情深,朕倒要看看,这让裴将军连江山都可抛的女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裴砚之铠甲下的肌肉瞬间绷紧,玄色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陛下谬赞,臣与内子不过寻常夫妻。” 他不着痕迹地将林昭雪护在身后,长枪枪尖在青石板上划出细微声响。皇帝却摆摆手,示意宫娥引路:“今夜御花园设了接风宴,可莫要让皇后与淑妃等急了。”
御花园内,彩灯如星子缀满花枝,却难掩席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皇后端坐在凤椅上,翡翠护甲轻叩白玉茶盏:“听闻裴夫人曾是京中第一才女,不知可否为这‘并蒂莲’灯题诗一首?” 她话音未落,淑妃己娇笑着插话:“姐姐这可为难妹妹了,毕竟裴夫人忙着江湖恩怨,哪有闲情雅致?”
林昭雪轻抚嫁衣上的银丝绣纹,笑意温婉:“皇后娘娘谬爱,淑妃娘娘见笑。” 她取过狼毫,墨汁在宣纸上晕染:“莫道深宫锁春秋,自有清风入画楼。” 笔尖微顿,“双莲并蒂朝天立,不向强权折半眸。” 诗句落定,席间骤然寂静,淑妃的绢帕攥得发皱,皇后的翡翠护甲险些碾碎茶盏。
裴砚之不动声色地将温热的茶水推到她手边,玄色铠甲上的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凑近低语:“莫与她们置气。” 话音未落,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并蒂莲” 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女子凄厉的尖叫。林昭雪瞳孔骤缩 —— 这股气息,与密室中的黑雾如出一辙。
当宫灯重新亮起,淑妃的裙摆上己爬满血色藤蔓,宛如无数手臂缠绕。“救命!” 淑妃疯狂撕扯着衣料,却见藤蔓愈发汹涌。皇后猛地起身:“还不快传太医!” 林昭雪却注意到皇帝袖中闪过一抹鸢尾花图案,心中警铃大作。她抽出软剑,剑光如电,斩断一根藤蔓,却发现断面处渗出黑色汁液。
“陛下,这藤蔓诡异,定有蹊跷。” 林昭雪说着,将沾有汁液的剑尖递到皇帝面前。皇帝却突然龙颜大怒:“放肆!淑妃遇袭,你不思救治,反倒在此妖言惑众!” 他袖袍一挥,“来人,将裴夫人暂押偏殿,待朕查明真相!”
偏殿内,寒气顺着青砖缝隙渗入骨髓。林昭雪着怀中玉佩,符文在黑暗中微微发烫。突然,一阵银铃声由远及近,长公主的幻影竟出现在烛火中。“林昭雪,你以为封印龙脉就能高枕无忧?” 幻影发出刺耳的笑声,“这皇宫,每一块砖石都浸着夜枭的毒!”
与此同时,裴砚之被侍卫拦在殿外,手中长枪紧握:“让我见昭雪!” 他的怒吼在宫墙间回荡,却无人应答。正在此时,皇后的贴身女官匆匆赶来:“裴将军,皇后娘娘有请,说是找到了救治淑妃的法子。”
裴砚之跟随女官来到皇后寝宫,却见淑妃安然无恙,正与皇后品茗谈笑。“裴将军不必惊慌。” 皇后摘下护甲,露出腕间鸢尾花刺青,“夜枭组织渗透皇室己久,陛下亦控。方才不过是引蛇出洞,试探林昭雪的本事。”
另一边,林昭雪在偏殿与长公主的幻影周旋。幻影突然化作黑雾,缠住她的脖颈:“你以为玉佩能保你平安?” 就在窒息的瞬间,银发女子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以血为引,唤出玉佩真意!” 林昭雪咬牙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玉佩上,光芒大盛,幻影发出凄厉惨叫,消散于无形。
“昭雪!” 裴砚之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林昭雪推开门,见他浑身浴血,铠甲上满是剑痕。原来他得知皇后阴谋后,硬闯偏殿,与侍卫激战。两人对视的瞬间,所有担忧化作无声的默契。
然而,危机远未结束。深夜,林昭雪被一阵婴儿啼哭惊醒。她循着声音来到冷宫,却见一个浑身缠绕黑雾的孩童悬浮空中。孩童突然睁开血红双眼:“林昭雪,还我命来!” 林昭雪握紧软剑,却发现周围的墙壁上爬满鸢尾花图案,与密室中的如出一辙。
“这是被夜枭操控的怨灵。” 银发女子现身,手中拂尘扫过,黑雾稍稍退散,“当年他们用活人祭祀,这些冤魂被困宫中多年。” 她将一枚玉符递给林昭雪,“集齐九枚玉符,方能净化怨气,解开皇帝身上的禁制。”
林昭雪接过玉符,感受到其中的冰冷寒意。就在这时,裴砚之寻来,长枪横扫,为她挡下怨灵的攻击。“一起。” 他简短的两个字,却让林昭雪心中一暖。两人背靠背,软剑与长枪配合默契,在黑雾中杀出一条血路。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宫墙上时,林昭雪看着手中微微发烫的玉符,深知这只是宫斗的开始。后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隐藏着夜枭的眼线;每一次微笑背后,都可能藏着致命的阴谋。而她与裴砚之,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唯有紧紧相依,才能在这暗流涌动的宫闱中,寻得一线生机,揭开夜枭组织的最终秘密,还天下一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