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残阳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裴砚之握着血诏的手青筋暴起。诏书上新增的 "蛇神三目" 西字正在渗出黑血,与他胸口未愈的剑伤产生共鸣。林昭雪为小团子系紧嵌着清心莲的锦囊,却发现孩子腕间的金蛇印记正顺着衣袖蔓延,在掌心凝聚成第三只闭合的眼瞳。
"娘亲,龙椅在哭..." 小团子突然拽住她的裙摆,指向午门方向。那里的铜狮双目渗出黑泪,每一滴落地都化作蛇形血珠。医仙的镇魂铃突然炸裂,铃身碎片拼出 "三目合一,乾坤倒悬" 的谶语,而天机盘则在小团子怀中疯狂旋转,盘面符文化作血色锁链,缠绕在她眉心的金蛇印记上。
三更的梆子声穿透宫墙时,三人己潜入太和殿。龙椅扶手上的蟠龙浮雕突然睁开蛇形瞳孔,瞳仁里映出先帝临终前的幻象 —— 老皇帝将第三只眼嵌入龙椅时,曾留下血咒:"若双瞳归位,唯有至亲血祭,方可镇邪。" 裴砚之的长剑刚触及龙椅,整个大殿的金砖突然翻转,露出底下排列成蛇形的血池,池中浸泡着数百具童男童女的尸身,他们的胸口都刻着与小团子相同的印记。
"来得正好。" 阴影中走出个身着龙袍的孩童,他的面容与当今太子无二,却长着一双竖瞳。孩子手中把玩着枚滴着血的玉珠,正是从龙椅扶手中取出的第三只眼。林昭雪认出那是被永生教替换的假太子,他的袍角绣着完整的蛇神图腾,而在他身后,排列着十二位面无表情的宫女,她们的发髻间都插着蛇形金簪。
"小丫头,把左右眼交出来吧。" 假太子的声音尖利,玉珠突然飞入小团子眉心。孩子发出痛苦的嘶吼,金蛇印记骤然扩张,将天机盘的光芒尽数吞噬。裴砚之挥剑斩向玉珠,剑气却被反弹回来,在龙椅上刻出更深的蛇纹。医仙突然扯开小团子的衣襟,露出她心口新出现的血咒:"这是 ' 百子献祭阵 ',当年先帝用此阵封印蛇神,如今... 阵眼就在小娘子身上!"
血池中的尸身突然坐起,他们的眼瞳与小团子同步闪烁,齐齐伸出双手。林昭雪的软剑刺入最近的尸身,却见剑刃上迅速爬满蛇鳞,反手差点伤到自己。假太子咯咯笑着抛出金簪,十二位宫女化作血蛇,缠绕成祭坛的形状,将小团子困在中央。
"砚之,看龙椅底座!" 林昭雪瞥见浮雕缝隙中渗出的金光。裴砚之猛地劈开蟠龙爪,露出底下先帝遗留的石匣。匣中躺着枚刻着 "爱" 字的玉珏,正是破解血咒的关键。可就在他拿起玉珏的瞬间,假太子将整枚蛇神第三眼按入小团子眉心,孩子的身体瞬间被黑金色光芒包裹,天机盘化作锁链,将她与血池中的尸身连为一体。
"娘亲... 我控制不住了..." 小团子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她的身影在血池中不断分裂,每一个分身都握着半块玉珏。裴砚之冲过去想抱住她,却穿过了虚无的幻影。医仙突然想起古籍记载:"三目合一之时,需以至亲之爱为引,方能唤醒器灵。" 他抓起玉珏塞入裴砚之手中,"快!用你们的精血激活它!"
林昭雪咬破舌尖,将心头血滴在玉珏上。裴砚之同时划破手掌,两股鲜血交融的刹那,玉珏爆发出柔和的金光。奇迹般地,血池中的尸身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星光汇入小团子体内。假太子发出惊恐的尖叫,他的身体被金光灼烧,露出底下蠕动的蛇形邪祟。
"不可能!我可是蛇神选定的容器..." 邪祟的嘶吼中,小团子的双生魂魄再次显现。黑袍少女的虚影第一次主动牵起真身的手,两个魂魄在金光中合二为一,眉心的金蛇印记化作莲花,将第三只眼彻底封印。天机盘落在裴砚之手中,盘面最后浮现的,是先帝与小团子的剪影,旁边刻着 "以爱为刃,斩尽邪祟"。
当晨光穿透殿门时,假太子己化作一滩血水。林昭雪抱起昏迷的女儿,发现她眉心的印记变成了纯白的莲花,而龙椅扶手上的蛇形瞳孔彻底消失,重新变回蟠龙浮雕。医仙在血池底部找到块烧焦的木牌,上面刻着永生教最后的遗言:"三目封,邪祟灭,然蛇神之鳞,散落人间。"
回到裴府的第七日,小团子终于醒来。她看着掌心的莲花印记,突然指向窗外:"娘亲,爹爹,你们看!" 只见庭院里的桂树开出了金色的花朵,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的笑脸,正是当年被献祭的孩子们的魂魄。天机盘在她怀中发出清越的鸣响,盘面浮现出 "终结" 二字,边缘却多了圈细小的蛇鳞纹路。
然而,当裴砚之夫妇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医仙突然捧着密报冲入正厅。报上血字尚未干涸:"岭南发现蛇鳞化人,疑为永生教余孽重聚。" 林昭雪握紧女儿的手,感觉到孩子掌心的莲花印记正在发烫,而在遥远的南疆密林深处,一双竖瞳正透过树叶缝隙,冷冷注视着北方的天空,瞳仁里清晰映着 "永生" 二字的血纹。这场跨越三代的复仇与守护,似乎仍未迎来真正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