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浸透了秋夜,裴府的荷塘却泛着诡异的墨色。林昭雪握着小团子发烫的手,看着孩子掌心的蛇眼玉珏正渗出细密的血珠,每一颗都在水面上晕开蛇形涟漪。天机盘在桌案上自行旋转,盘面符文凝结成血色咒文:"左眼现世,百鬼夜行"。
"夫人,前院的桂树... 全枯了。" 苏瑶的声音在廊下响起,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林昭雪转身时,看见整株桂树的叶子都蜷曲成蛇信状,树干上浮现出与玉珏相同的瞳孔纹路。裴砚之从暗房冲出,手中捧着的古籍突然自燃,灰烬中只留下 "蛇神左眼,以血为引,可通幽冥" 的残句。
"娘亲,我听见好多人在哭..." 小团子突然捂住耳朵,玉珏的红光映得她眼底泛起竖纹。林昭雪将女儿抱上软榻,指尖触到她后颈新出现的蛇形胎记 —— 那纹路正随着玉珏的脉动而蔓延,每一寸肌肤下都像是有条活蛇在游走。医仙的银针刚刺入穴位,针身就被腐蚀成黑色,针尖滴落的毒液在青砖上烧出深可见骨的坑洞。
"必须找到蛇神右眼的下落。" 裴砚之的长剑劈开突然闯入的黑影,剑刃上的螭纹与玉珏产生共鸣,震得他虎口崩裂。黑影化作血雾散去前,留下半块绣着鸢尾花的锦帕 —— 那是夜枭组织的信物,却在边缘绣着从未见过的蛇形图腾。
三日后,西域商队带来急讯:敦煌莫高窟的飞天壁画中,突然出现了会流泪的蛇眼观音像,每滴眼泪落地都化作血玉。林昭雪抚摸着小团子腕间的血玉手链,那是昨夜从她皮肤下自动凝结的,每颗玉珠都映着不同的冤魂面容。医仙突然拍案而起,从药箱底层翻出枚铜铃:"这是我师傅当年从蛇骨城带出的镇魂铃,如今... 铃舌竟成了血玉!"
敦煌的风沙卷起千年佛尘,裴砚之牵着小团子走过第 17 窟时,壁画上的飞天突然睁开蛇形瞳孔。小团子腕间的血玉手链齐齐炸裂,化作血色流光没入壁画。整座洞窟开始震动,中央的观音像缓缓转身,背后露出的不是佛光,而是密密麻麻的蛇形咒文。
"交出左眼玉珏!" 阴冷的声音从佛像口中传出。林昭雪挥剑斩向咒文,却见软剑上的梅花纹被蚀成蛇信状。小团子突然挣脱束缚,走向观音像伸出的玉手,玉珏在她掌心发出蜂鸣,与佛像胸口的玉珏碎片产生共鸣。裴砚之冲过去时,看见女儿的影子在壁画上扭曲成巨蛇形态,蛇瞳中映着的竟是皇宫深处的龙椅。
"原来蛇神双眼,一在幽冥,一在朝堂。" 医仙的铜铃突然作响,铃身浮现出先帝临终前的影像 —— 老皇帝将蛇神右眼嵌入传国玉玺,用皇族血脉镇压,而左眼则交由林家世代守护,却在姑母被献祭时失落。壁画震动中,观音像胸口的碎片脱落,露出后面被封印的玄铁盒,盒盖上刻着 "血祭之夜,双瞳合一"。
回到京城的当夜,皇宫方向燃起三枚幽冥火。裴砚之展开血诏时,发现朱批的 "清君侧" 三字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蛇形咒文。小团子突然呕出黑血,血珠落地成玉,拼出 "子时三刻,太庙血祭"。林昭雪看着女儿腕间重新凝结的血玉手链,每颗珠子都映着不同皇子的脸 —— 他们正是当年被永生教替换的傀儡。
太庙的铜门在子时自动开启,殿内的列祖列宗牌位都被换成了蛇形图腾。当今皇上跪在祭台中央,眉心插着的蛇形骨簪正将他的血液导入玉珏碎片。传国玉玺悬浮在祭台上方,与小团子手中的左眼玉珏遥遥相对,整个太庙的地砖都渗出黑色血水,汇成蜿蜒的蛇形河流。
"来得正好。" 戴面具的黑衣人从柱后走出,手中握着的正是蛇神右眼玉珏。林昭雪认出那是掌管钦天监的太师,他的袍角绣着与姑母日记相同的蛇形印记。太师将右眼玉珏嵌入祭台,双珏共鸣的刹那,皇上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血蛇扑向小团子。
"砚之,用天机盘!" 林昭雪将软剑刺入祭台,裴砚之同时注入血诏之力。天机盘爆发出万道金光,盘面浮现出女娲补天的完整图景,其中女娲手中握着的,正是融合后的蛇神双珏。小团子的双生魂魄在金光中显现,黑袍少女的虚影第一次露出微笑,与真身双手合十,掌心开出黑金色莲花。
莲花触及血蛇的瞬间,所有邪祟都化作光点。太师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被双珏的力量反噬,露出底下早己腐朽的骨架。传国玉玺从空中落下,蛇形印记尽数褪去,重新浮现出 "受命于天" 的古篆。而小团子掌心的双珏突然碎裂,化作漫天星尘,其中一粒飞入她眉心,留下一枚淡金色的蛇形印记。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太庙时,小团子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掌心新出现的金色纹路,突然指向皇宫深处:"娘亲,爹爹,那里还有一只眼睛... 在龙椅的扶手里。" 裴砚之握紧长剑,发现血诏上的咒文己全部褪去,重新显现出先帝的朱批,只是在角落多了行小字:"蛇神三目,唯爱可封"。
回到裴府,小团子在睡梦中露出微笑。林昭雪看着女儿眉心的淡金印记,突然明白姑母日记的未尽之言 —— 永生教的核心从来不是邪神,而是守护双瞳的守墓人,而真正的封印,需要用爱与牺牲来完成。窗外,桂树的枯枝上抽出新芽,每片叶子都泛着淡淡的金光,预示着这场延续了三代的血玉劫影,或许终将迎来真正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