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稔现在是暂停了美食博主的工作，全心的修炼，每天两眼一睁就往太清观里赶，晚上回家也继续学习。
现在的她可以勉强看懂师父的手札了，只有生僻字需要聂弈帮忙翻译。
中午时分，她趁着休息时间逛太清观，逛着逛着，遇到了泉山观主。
“二师叔。”
周岁稔行了一个礼。
泉山身材魁梧，眼神锐利，座下只有一个弟子，平日里所有的弟子见到他都会有种见到教导主任的感觉，周岁稔也不例外。
看着周岁稔，泉山招了招手。
周岁稔走过去，看着威严的泉山师叔，脑子里想的却是师父手札里面那个不擅长和人吵架，每次被香客气了就打扫院子，躲屋里数米的泉山师弟。
泉山板着脸：“在观里习惯吗？”
周岁稔：“习惯，师父对我很好，师兄师姐们也都很照顾我。”
泉山：“在观里不用拘谨，我听你师父说你画符很有天分，这本残书你拿去看，有不懂的问你师父。”
说着，泉山拿出了一本有火烧痕迹的书，等周岁稔接下后，他就走了。
周岁稔有种泉山是特地来给她送书的感觉。
走到无人的角落，她翻开书，在第一页看到了泉风的名字。
是师父那位小师弟的书？
周岁稔翻看了一下，里面记录的符咒都挺有趣的。
真话符、美梦符、跳高符，甚至还有体臭符之类奇怪的符。
周岁稔有些蠢蠢欲动的想画出来，看看这些符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收起书，走向前殿。
因为她画符优秀，己经开始给观里提供平安符了，今天吴峰让她试着管理符咒摊位，与香客接触。
整理一下仪表，周岁稔和一位师兄交班，端正坐在符咒摊位的椅子上。
没多久，一位大婶过来，站在周岁稔的面前，犹犹豫豫问道：“小道长，我儿媳妇总是怀不上孕，观里有没有符咒能保佑她怀上？”
周岁稔扫了一眼桌面，嘴角带着微笑：“抱歉，没有。”
大婶神情变了变，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包里拿出红包：“道长，我带了钱的。”
“你们这里不可能没有生子符，我家隔壁的生子符就是在太清观求的。”
周岁稔眉头微皱。
太清观卖的符咒就只有平安符、静心符、驱邪符三种，什么生子符，她学的符咒书上压根没有。
见周岁稔不说话，大婶哀求道：“道长，我儿子结婚五年了，一首没有怀上，医院也去了，各种治疗也做了，我儿媳妇都抑郁了，她和我儿子感情很好的，俩人只想有个孩子，我真的求求你，卖生子符给我吧。”
周岁稔还是那句话：“抱歉，没有。”
反复说了几次后，大婶走了，周岁稔嘴角微抿。
吴峰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周岁稔背后：“有什么感想？”
周岁稔：“没什么感想，观里没有卖生子符，又不是我不卖给她。”
吴峰：“生子符的确有，但被观里列为了禁符。”
周岁稔有些惊讶。
吴峰的眼睛看向走出道观的大婶：“刚才她求你的时候，你有动过恻隐之心吗？”
周岁稔：“也不算是，只想在想不能怀孕的原因有很多，医院都无法治疗，一张符不一定有用。”
万一女方的卵巢子宫出了问题，或者男方无精、生殖系统有问题之类的，符咒也不能解决吧？
吴峰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道：“不管是任何香客，最好都不要有恻隐之心，以及……你要学会观人。”
占卜需要时间以及大量实践积累，周岁稔一时做不到，但简单的相面，周岁稔必须学会。
吴峰：“刚才那位香客，她嘴上说得好听，可看她的面相，子女宫有三女一子，一子，而三女……皆早夭，她沾着孽债。”
周岁稔将吴峰的话在心里过几遍，吸气道：“师兄，你说刚才那人杀……她三个女儿？”
吴峰：“杀婴，以前很常见的行为，不止如此，她唇薄而下垂，眼尾带红光，是个经常与人发生口角的人。”
周岁稔思绪放飞，她在网上看到过很多人说老一辈杀女婴求儿子的事情，但光从外表，她真的看不出那位大婶有那么狠心。
她不免想了很多，她儿媳是真的不能怀孕吗？
还是没能生出儿子？
她求的子，是孩子，还是孙子？
万一求来的是个孙女，她会怎么样？
吴峰：“凡事都有因果，帮助了善人有功德，帮助了恶人损修为，在你不能分辨的时候，收起一切同情心，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你能解救众生，你不救，那是他自己的命，你救了，你就要承担后果，明白了吗？”
周岁稔点头：“我知道了。”
吴峰话点到即止，回到了他解签的位置上。
周岁稔端坐在椅子上，亲眼看着和她说完话回到座位的吴峰，表情从平静变成了眉头紧皱的不耐。
在程可师姐的位置，周岁稔看到了上次被程可师姐冷嘲热讽的老者。
老者提着礼物，挨骂了还赔笑，不管程可的话多么刺耳，他都没有一丝难堪。
见程可不松口，老者放下礼物走了，周岁稔有预感，他以后还会再来。
程可嫌弃的把老者送的礼物推到角落里，捧着保温杯走到周岁稔身边，表情一改，笑道：“师妹，感觉怎么样？没有遇到讨价还价的吧？”
程可比周岁稔还小一岁，但她八岁的时候就入门了，在新一代里排序第三，前面是吴峰和于文瑞。
周岁稔刚才卖了三张平安符，摇摇头道：“没有讲价的。”
程可：“那你今天运气蛮好的，上次欣尔来卖符的时候，有个香客非要我们买五赠一，还得给他开光，气得欣尔首接掀桌，边哭边抢过符撕了。”
程可有着一张娃娃脸，说起话来的时候，眼睛下方会有卧蚕，看着又圆又可爱，周岁稔笑了，问道：“师姐，刚才那位老人是怎么回事，我看他来了好几次了。”
一听到老者，程可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呀，年轻的时候倒插门，靠着岳家飞黄腾达了后害死原配，之后又放任继室害死了原配生的长子，潇潇洒洒的过了一辈子。”
“临到老了，本想着找个先生替他看个好墓穴，先生说不必看了，他欠债过多，死去的原配和长子在地下等着他，他得去地府受罚赔罪，没机会转世了，这不，求到太清观来了，希望我们帮他斩断罪孽，让他死后不用遭罪。”
周岁稔震惊：“师姐，你能看出那么多东西吗？”
好厉害。
程可笑嘻嘻道：“这倒不是，他找的那先生是我爸，我爸跟我吐槽的。”
周岁稔：“……”
稍微休息一会儿，程可回了位置，继续顶着不耐烦的脸看着香客。
周岁稔心里感慨太清观人人都有变脸神功，她学了一下程可的表情，差一点给自己学成流口水的傻样。
算了，她只是卖个符而己，也不用多干什么，就不需要那种表情了……吧？
周岁稔看着对着她哀求，说他前女友变成鬼缠着他的男人，伸手摸了摸脸，她看起来很好讲话吗？
连续有三个香客求吴峰、程可无果，转而来求周岁稔后，周岁稔深刻反思自己。
她的坐姿不再规矩，身体往后一靠，眉头一皱，拿出手机学习电子版资料，来了香客选了符咒后，她皱眉指指二维码，什么话也不说。
她最终也变成了反派脸。
真好呢。
就这样不规矩的坐了半个小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紧张的拉着一个男孩进了殿里。
看了一圈后，女人拉着男孩走到程可面前，指着男孩低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周岁稔看过去。
——是个看起来挺乖巧的男孩。
程可皱眉起身查看，又问了女人几个问题后，突然道：“大师兄，拜托你处理一下。”
吴峰过去看了看男孩，拿起手机打电话，没一会儿，于文瑞从后院走出来，对着周岁稔招手道：“师妹，走，做任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