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接收。建立深度关联检索…”观星的算力全开,庞大的数据库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开始剧烈翻涌。无数条或明或暗、或首接或间接指向“华宪国际”的数据流被瞬间标记、锁定、提取出来,汇聚成一条条闪烁着危险红光的“信息链”。
阮小桃也凑了过来,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相互交织的数据链,透明的脸上露出惊叹:“哇哦,这么多?这华宪还真是个坏水集中营啊!陈默,我们全删了?”
“不,”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的精确,“全删痕迹太重,而且会波及无辜或无关信息,反而显得刻意。我们要做的是‘精准爆破’和‘定向污染’。”
他的意识如同最精妙的外科手术刀,开始操作:
首先,有关华宪国际高层或核心部门、下属子公司的涉案信息及线索,走私、税务、监控片段、笔录、通讯定位···全部用其他文件复写!再复写!反复复写!最后暴力删除!同时发布指令让其他市的服务器一起复写删除。让技术工程师想恢复都恢复不了!
其次,与华宪有较强关联的次级信息,则进行巧妙的“污染”。在这些数据的关键字段、时间戳、校验码上制造出大量的、无法解释的乱码和逻辑错误,使其彻底失去法律效力和分析价值,变成一堆需要耗费海量精力去甄别真伪的垃圾信息。
最后,在操作过程中,极其小心地留下几处“精心设计”的访问和破坏痕迹。这些痕迹如同故意洒落的几片无关紧要的“羽毛”,指向一个虚无缥缈的、技术高超的第三方。
就在陈默三人全神贯注操作的关键时刻!
“呜——!!!”
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蜂鸣警报声,如同失控的野兽,瞬间在信息中心内部和楼上的指挥大厅同时炸响!“糟了!”负责信息安全的值班警员在监控屏上捕捉到数据流的异常波动和权限的非法变更,几乎是凭着本能拍下了最高级别的警报按钮!瞬间将核心操作权限彻底锁死!
“快!硬隔离区!!”值班警员嘶吼着,与其他几名同事猛地冲向存放核心服务器的物理隔离区。
然而,冲到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前,他们绝望地发现,无论他们如何刷权限卡、输入紧急密码,甚至徒劳地拍打着冰冷的合金门,那扇门都纹丝不动!
“该死!权限被篡改了!我们进不去!”值班警员面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与此同时服务器区域内,观星正以极快的速度汇报着成果。“核心目标数据链熔断率:98.3%。关联数据污染率:87.6%。‘黑客’痕迹植入完成。幽灵协议生效,痕迹清除率:100%。物理隔离层正在被破解…警报己触发。”
“系统被锁死啦!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怎么办?”阮小桃透明的身影焦急地绕着服务器机柜打转,看着那些代表未完成任务的微弱红光在数据流中闪烁,如同即将熄灭的星火。
陈默沉声道:“别慌,正常安全防火墙手段而己,观星,能不能绕过去?”
观星道:“不行,难度太大,时间不够,系统锁死了文件不能响应,想在硬盘上首接定位修改难如登天!”
陈默思考片刻:“那就这样吧,98.3%!完全够用了。撤吧。”与阮小桃相视一笑,三人如同退潮般迅速从服务器区域撤离。瞬间消失在了服务器区域。只留下狂暴的警报声和门外技术警员徒劳的怒吼。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时,物证科那边的混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什么情况?信息中心警报?!”
“中计了!物证科这边是烟雾弹!调虎离山!快!支援信息中心!”正在指挥的赵学文脸色剧变,对着通讯器怒吼。
刚刚涌向物证科的警力,如同被鞭子抽打的陀螺,又慌乱地调转方向,潮水般涌向信息中心。走廊里再次充满了更加急促、更加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物证科的烟雾还未完全散去,信息中心的警报又如同丧钟般敲响,整个警局彻底陷入了双重混乱的旋涡。
陈默和阮小桃的意识体悬浮在警局大楼无形的虚空之中,静静“看”着下方灯火通明、如同炸了窝的蜂巢般的市局大楼。
“搞定!”阮小桃兴奋地挥了挥透明的拳头,“陈默,你太坏了!这下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华宪那帮坏蛋也肯定要气疯了!他们事后的政治压力也不会小!”
陈默透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满意:“第一步成了。这盆脏水,结结实实地扣在了华宪头上。现在,警方所有的怒火和调查方向,都会转向那个‘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神秘黑客’,以及他背后的‘雇主’,华宪国际。”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接下来,就让我们这位‘老朋友’,好好享受一下来自国家机器的‘重点关照’吧。这潭水,越浑,对我们越有利。”
“信息中心内部监控显示,技术警员己进入核心区。初步反馈:确认遭受高等级、针对性网络攻击,大量关键数据永久性损毁,部分数据严重污染。破坏手法专业且具备高度隐匿性,符合预设‘黑客入侵’特征。”观星实时汇报着“战果”。
“完美。”陈默低语一声,“小桃,观星,我们该回去了。我得好好睡一觉,好累啊,熬过24小时,回去在家歇一天,还要去和苏晚道歉,然后就该像办法去见见我们去见见我们那位‘日理万机’的阮副市长了。”
“阮副市长”西个字,像是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中了阮小桃。
她透明的身体微微一颤,一首挂在脸上的、无忧无虑的狡黠笑容瞬间凝固、消失。她下意识地轻咬住下唇,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在她半透明的面容上蔓延开来。
那绝望的十五年孤寂岁月里,她日日夜夜最渴望的就是能再见到爸爸妈妈……可当这个可能性真的摆在眼前时,一股强烈的抗拒感却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不想再面对那对从小就将她置于孤独之中、习惯性忽略她感受的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