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传来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应天朝堂之上。朱标握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密报上 “燕王开仓放赈,民心归附”“私与蒙古互市,屯兵养马” 等字句,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神经。御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
“陛下,燕王此举分明是公然抗旨!” 户部尚书王大人将一叠账目重重拍在案上,“他擅自降低盐价,扰乱盐政市场,长此以往,朝廷的盐税收入……”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未说完的话语在寂静的室内回荡。
陈砚站在一旁,望着墙上的大明舆图,目光紧锁北平的方向。自朱棣逃回北平后,她便日夜埋首于盐政案牍之中,试图寻找制衡之法。“陛下,燕王以盐施恩,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缓声说道,“太行山脉虽有岩盐,但开采不易,运输更是难题。他如今看似得民心,实则是在透支储备。”
朱标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可百姓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知道燕王给了他们便宜的盐。” 他起身来回踱步,袍角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朕己派盐政御史前去彻查,可北平卫处处阻拦,御史至今寸功未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锦衣卫指挥使王顺匆匆而入,手中捧着一封染血的密信:“陛下,我方安插在北平的暗桩拼死送出此信,燕王己在居庸关增设防线,还与兀良哈三卫达成盟约!”
御书房内顿时一片死寂。陈砚接过密信,看着信中提到的 “永乐” 暗刻盐引,心中一沉:“这分明是僭越之举,他竟己开始谋划年号,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朱标猛地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西溅:“传令下去,调集京营精锐,加强北方边境守备。”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明日早朝,朕要听听诸位大臣的应对之策。”
次日清晨,应天的天空阴云密布,仿佛预示着朝堂之上即将到来的风暴。早朝钟声响起,百官鱼贯而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诸位爱卿,燕王朱棣公然抗旨,私结外邦,妄图谋反,该当如何?” 朱标扫视着殿下群臣,声音低沉而威严。
礼部侍郎率先出列:“陛下,臣以为当以雷霆之势,立即发兵北平,将逆贼一举剿灭,以正国法!” 他的提议得到了部分武将的附和,一时间,朝堂上响起一片喊杀之声。
然而,内阁首辅却皱着眉头,缓缓说道:“陛下,北平城高墙厚,且燕王经营多年,贸然发兵,恐难速胜。若战事拖延,北方边防空虚,蒙古部落趁机南下,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话让朝堂陷入了沉默,众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陈砚思索片刻,向前一步:“陛下,臣有一计。燕王以盐收买人心,我们便从盐政上入手。可下令封锁北平周边盐道,断绝其私盐来源;同时在北平邻近州县广开官盐铺,以更低的价格售盐,如此一来,既可断其经济命脉,又能重新收拢民心。”
朱标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此计可行。另外,派人暗中联络北平城内的忠义之士,让他们伺机破坏燕王的军备设施,扰乱其部署。”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无论如何,朕绝不能让朱棣的阴谋得逞,大明江山,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退朝之后,陈砚并未回兰芷宫,而是前往文渊阁。她深知,想要彻底扳倒朱棣,仅凭眼下的计策远远不够。在堆积如山的典籍中,她试图寻找历史上类似的案例,期望能从中得到启发。烛火摇曳,映照出她专注的面庞,窗外的夜色渐深,而应天城内,一场针对北平的无声战争,己然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