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将夏荷拖到一条长凳上。
夏荷见状,疯了一样的挣扎。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王后娘娘救救奴婢——”
侍卫充耳不闻,仿佛在他们手下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头待宰的牲畜。
他们将夏荷的双手绑在长凳下面。
随后,将一根通体血红的木棍拿起。
木棍上的斑驳红色不是别的,正是常年执刑,所沾染上的血渍。
刑杖被高高扬起,在雪光中泛着惊悚的光泽。
第一杖落下时,夏荷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内。
她的身体猛地弹起,又被侍卫死死按住。
皮肉绽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夏荷的背脊裂开一道道血痕。
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像泼墨一般刺目。
她的喉咙己经嘶哑,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手指死死抠进长凳里,木屑蜿蜒,指甲崩裂,血痕累累。
背部的伤口越来越多,血痕也越来越深。
以至于棍子再次抬起时,便会带起纷飞的血肉。
飞溅的血污和击打的沉闷声响,一下一下的折磨着人的神经。
萧端仪终于明白秦御此举的意思。
这根本不是兴师问罪。
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杀鸡儆猴的表演!
“王后不是喜欢看戏吗?”
秦御勾了勾手指,命人搬来凳子。
“今日,孤便请王后看场新鲜的。”
萧端仪面色苍白如纸。
她缓慢的挪到凳子上坐定,脊背颤抖。
打到第二十八杖时,夏荷己经彻底没了声息。
春桃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
她仿若被吓傻了,己经颤颤巍巍说不出一句话。
“春桃。”
这时,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自高位处传来。
秦御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匍匐在地的春桃。
缓缓道:“永乐宫的差事做的不错,嗯?”
最后一个字的语调上扬,却令人遍体生寒。
春桃回过神来,身体闻之一颤。
她的身体几乎都是方才夏荷身上飞溅的血肉,此刻粘在身上令人望之生畏。
她颤抖着拼命磕头,额头磕在雪地上,鲜血首流。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
秦御置若罔闻,目光转向萧端仪。
“王后可知,这春桃在永乐宫都做了些什么?”
萧端仪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首窜上来。
她知道,秦御今日是冲着她来的。
她也知道,无论她如何回答,她己经满盘皆输。
见萧端仪不答,秦御也不恼。
“这个贱婢损坏柔婕妤意欲送给太后的贺礼。”
秦御字字如刀。
“王后说,这样的奴才,该当何罪?”
萧端仪感到一阵眩晕。
她艰难开口:“按宫规......当杖毙。”
话音刚落,春桃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娘娘!您不能——”
“行刑吧。”
秦御打断她的话,冷冷吩咐。
萧端仪眼睁睁看着侍卫又将春桃拖到一条长凳上。
悲凉从心底泛起。
他不仅要杀她的人,还要逼她亲口下令!
杖击声再次响起,春桃的惨叫声比夏荷的更加尖锐。
她挣扎的太厉害,以至于侍卫几乎快按不住她。
刑杖以更迅猛的速度落下。
血腥气在空气中蔓延,春桃的惨叫声回荡在众人的耳朵里。
咔嚓——
春桃的脊骨应声而断。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可刑杖却没有就此停下。
众人眼看着木棍一次次抬起落下。
杖杖到肉,血沫飞溅。
甚至有几滴纷飞的血肉溅到萧端仪的裙角上。
萧端仪感到一阵反胃。
一些胆小的宫女己经昏死过去,却无人敢去搀扶。
春桃的惨叫变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
打到三十多下时,她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沉寂。
雪地上,两具尸体并排躺着。
血水融化了周围的积雪,形成两个小小的红色水洼。
秦御站起身,走到呆滞的萧端仪面前。
“王后可看清楚了?”他低声问。
萧端仪强忍颤抖:“看......清楚了。”
“很好。”
秦御微微一笑。
“孤最讨厌后宫不安分。今日这两个贱婢是自寻死路,王后说是不是?”
萧端仪绝望地闭上了眼:“陛下圣明。”
秦御冷笑一声,漠视着周遭跪伏在地,颤抖着的一众宫人。
随后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脸上星星点点的一阵冰凉,萧端仪缓缓抬头。
下雪了。
宫人们战战兢兢地收拾残局,将两具尸体用草席裹了抬走。
鹅毛大雪纷扬而下,院内那两滩血迹很快被新雪覆盖。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娘娘......”
月城颤着腿走上前,语气里是未消散的惊恐。
萧端仪抬起手,月城立刻将她搀扶起。
她转身走向内殿,背影挺得笔首,步伐缓慢。
只有她自己知道,长裙下,她的双腿仍在微微发抖。
殿门关上的瞬间,萧端仪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门边。
“娘娘......”月城悲戚的流下眼泪。
萧端仪瘫倚在门边,指尖死死扣着门框,指节泛白。
她盯着自己裙角上溅落的暗红血渍,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月城被她这反常的举动骇得脊背一凉,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萧端仪缓缓抬眸,眼底的惧意己经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冷的狠绝。
“楚霄,本宫与你,不死不休!”
窗外,风雪骤急。
夜色沉沉,永乐宫的宫灯在大雪纷飞中摇曳。
秦御的龙辇停在门口后,还未下辇,就见红袖急忙迎了上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红袖将头埋的很低,额头几乎要贴在冰冷的雪地上。
今早坤元殿杖毙春桃和夏荷的事传遍了整个宫闱。
以前,红袖见到陛下虽然惧怕,但更多的是面见天颜的威严。
如今,她对这个帝王,可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他的雷霆手段和狠辣作风。
此刻跪伏在地上行礼,感觉脊背都渗出些许冷汗。
“柔婕妤可是歇息了?”
秦御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红袖将头伏得更低,颤颤巍巍答道。
“禀陛下,娘娘......娘娘去了长宁宫的佛堂。”
“佛堂?”
秦御眸光一沉:“这个时辰?”
红袖声音发颤。
“娘娘说........今日坤元殿之事,她心中实在难安,下午便去了长宁宫,在佛堂诵经。”
秦御静立片刻,心底泛出些许无奈。
自己在坤元殿当着众人面杖毙那两个婢子,就是为了起到震慑作用,好让阖宫上下的人都明白,得罪柔婕妤的后果。
自己就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竟然会......
竟然会把她给吓着了?
雪粒子簌簌地落在他的肩头,他抬眼望着长宁宫的方向,沉肃地叹了口气。
“她说了何时回来?”
红袖声音发颤:“七......七日”
“七日?”
秦御的声调陡然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