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陛下再罚你三个月俸禄,给马侍中当做医药费,你可愿意?”
李道宗眉头缩成一团,尽管表情之中写满了不愿意,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看到他的模样,李承乾冷着的脸这才缓和了一些,他挥挥手道:“行了回去吧,堂堂礼部尚书,在这皇宫之中与人大展拳脚,传出去还不要人笑掉大牙。”
李道宗闷声不吭,径首向外走去,走到马周身边时仍旧冷冷的哼了一声。
“闭门思过期间不准喝酒,若我发现你偷偷喝酒,这辈子都别想喝了!”
“啊?!”
李道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再回头时脸上如同吃了一个死苍蝇一般难看,被罚俸禄和居家思过都无所谓,就当在家休假了,但不能喝酒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殿下...”
他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被旁人一把拽住离开。
我说老李,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和太子讨价还价了。
眼看李道宗离去,其他人也纷纷向李承乾告辞,原本热闹的门口瞬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马公,你没事吧?”
马周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摇头苦笑道:“殿下,我没事。”
李承乾摇摇头无奈道:“这些老臣仗着自己的功劳,时常目中无人,你切勿和他一般见识。”
“臣知道,殿下放心,臣不是小心眼的人。”
朝会就这么结束了,但朝会的内容却如水一般流向全国各地,一时间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惊叹不己,仿佛找到了灵魂支撑。
不少白发苍苍成名数十年的学术大家纷纷拍案叫绝,更有甚者一些外地的学子当即便要收拾行囊前往京城,他们想要见一见当朝的太子,那位说出这西句的人究竟是个如何惊才绝绝、惊世骇俗之人。
在这之后,天下的不平事便少了很多,普通百姓遭遇不公与欺辱后,原本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也能勇于站出来为大众发声,那个年代能读书的家庭条件都不会差,有了他们的发声,一时间全国上下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当然这些改变是缓慢进行的,李世民不知道,李承乾不知道,朝堂上的诸公也都不知道,但总有一日,这些改变会积水成河,变成狂风暴雨席卷全国。
有人希望变好,自然也有不少人想把水搅浑,一时间倒是有些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味道。
就在大家心怀鬼胎之时,李承乾却丝毫不慌,甚至在秦怀道和尉迟宝环的陪同下悠哉悠哉的来到工部。
工部主管山泽、屯田、工匠以及公廨纸笔墨之事,其下分为工部司、屯田司、虞部司和水部司。
其中工部司主管除京城以外的城池土木的工役程式,如果是京城的土木工程,则由少府监与将作监负责;
屯田司主管全国屯田及在京文武官的职田及公廨田;
虞部司主管京都街巷、园林、山泽草木及百官、蕃客时蔬薪炭供顿、畋猎之事;
水部司主管渡口、船舻、桥梁、堤堰、沟洫、渔捕、运漕、碾硙之事。
李承乾来的地方正是工部的水部司,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工部尚书杜楚客及身后的一群人便迎了上来。
“参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笑着摆摆手,上前扶着杜楚客的胳膊道:“杜尚书免礼,不必如此生分。”
杜楚客闻言起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二人的立场不同在朝堂之上己经不算什么秘密,但那毕竟是私底下的事,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
因此二人相见依旧是一副和煦的景象,若是让外人看到定要赞一声好一个君臣和睦。
“杜尚书,那倭国的使臣何在?”
“在工部关着呢,经过这段时间的探讨,虽说造船的工匠确实从他身上学到了一些知识,但也仅限于一些规格较小的船只,前期按照太子的吩咐,好吃好喝的供着,至于这会儿...己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饿不死就成。”
李承乾点点头,师夷长技以制夷,小日子有些东西还是值得学习的,只可惜现在是唐朝,他们还是落后太多。
“先看一看船只,等会我亲自去会会这个使臣。”
杜楚客见状便不再言语,只是带领着李承乾去参观水部司,因为造船的基地都在港口,所以这里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一些船只的模型以及卷宗文书之类的文字汇总,只几分钟便参观完毕。
瞧着李承乾兴冲冲的样子,杜楚客心里忍不住暗自腹诽。
这太子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啊,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侯君集是你的人,但你竟然主动告发侯君集谋反,这是什么操作?
且不说侯君集谋反之事是否为真,他做的每一件事你太子能脱得了干系?
可偏偏太子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将自己同侯君集之间的关系摘的干干净净。
之后趁着这个机会在陛下面前演苦肉计,那惨兮兮的模样让陛下原本的偏见瞬间就消失不见。
再然后又开始在朝堂上培植党羽。
喂,你不是说你不想当太子了嘛,那你究竟在干嘛?
杜楚客仔细一想,随即便释怀了。
也是,无论是谁,或许都无法拒绝那个位置吧。
就算太子真的不想干了,日后魏王上台他是肯定要被清算的,朝堂上没点自己的势力,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当一句兄弟手足就能让大家放下偏见,然后上演兄恭弟爱的一幕?
别扯淡了!
这种情况绝对有,但绝对不会出现在皇室,但凡有能力争夺皇位的皇子,哪个背后没有一些大家族大势力支撑?
我们指着你登基之后荣华富贵,你指着我们为你建言献策,出钱出力为你争权,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利益共同体。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你挂着一个皇子的头衔大家就对你顶礼膜拜,然后哭喊着要为你生猴子...呸,为你出生入死吧。
成年人的世界,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