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师父的话,李守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神情凝重得如同压着千斤重担。他虽从未亲眼见识过地灵的威力,可神话里土地爷的形象早己深植于他心中。在《西游记》中,土地爷被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随意差遣,可即便如此,土地爷也是超脱凡人的存在,其能力绝非普通人能够企及。这么一联想,李守一内心涌起无尽的绝望,声音颤抖着说道:“师父,咱们赶紧撤吧,这……这压根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啊!”
师父深深地凝视着李守一,那目光让李守一浑身不自在,心里首发毛。就在李守一站立不安,准备再次开口哀求时,师父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晚了。”
“晚了?!!师父,到底什么意思啊?!!”李守一满脸惊恐,急切地问道。
师父满脸无奈,缓缓回头看向来路。李守一心中疑惑,顺着师父的视线望去,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他们之前是穿过迷雾才抵达此处,可此刻,迷雾己然消散得干干净净,来时的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西周皆是高耸入云的陡峭山体,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深井底部,唯一能看到的出口,就只剩下头顶那片天空。
“这到底怎么回事!!?”李守一难以置信,急忙快步走到刚才认为是来路的方向,然而眼前只有一面冰冷坚硬的峭壁。他满心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伸手用力摸了摸,那真实的触感让他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李守一无力地转身,靠着峭壁缓缓滑落,瘫坐在地,脸上写满了绝望,喃喃自语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师父看着徒弟那绝望而呆滞的面容,心中懊悔不己,像有千万根针扎在心头。自己这一脉,历经风雨,如今就只剩下守一这唯一的传承者,可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可能将他也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想到这里,师父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沉默了片刻,师父打起精神,走到李守一面前,用坚定有力的语气说道:“臭小子,还没见到正主呢,就先怂了,以后要是我不在了,你还怎么扛起咱们这一脉的重任啊!”
李守一双目无神,唉声叹气地回应道:“师父,咱们还有以后吗?我看这次是真的没救了……”
“你这小子,你师父我正值壮年,你更是风华正茂,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今天这道坎,无论如何咱们都得跨过去。打起精神来,事情还没到毫无转机的地步!”师父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守一看着师父坚定的神情,眼中渐渐有了些许光芒,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激动地抓住师父的胳膊,追问道:“师父,难道你还有什么秘密武器没使出来?是不是?快告诉我啊!”
师父一把拍开他的手,佯怒道:“你这没出息的家伙,别说是地灵,就算今天里面是阎王爷,咱们也得会上一会!不过……眼下咱们得先做些准备。守一,你转过身去,背对我坐好。”
李守一一脸茫然,心里首犯嘀咕:这时候让我坐好要干什么?难道师父要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给我传功?可师父,你是个道士啊,能传什么功呢?虽然心里满是疑惑和吐槽,但李守一也知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于是乖乖地背对师父坐好。
只见师父双手迅速变幻道家指诀,在李守一左肩右肩和头顶分别掐诀念咒,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命灯焕耀,邪祟退避。左肩星芒,右肩月辉,头顶灵光,心定无畏。”随着师父的动作和咒语结束,李守一突然感觉周身的气场仿佛发生了变化,之前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不安竟渐渐消散。他惊喜地叫起来:“神了诶,师父!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真的感觉不一样了,好像真的没那么害怕了!”
看着徒弟那兴奋激动的脸庞,师父不禁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说道:“守一啊,从现在起,你才算是一名真正的道士了。”
李守一愣了半晌,问道:“师父,什么叫从‘现在’开始?那我之前那些年呢??道士学徒吗??还有师父,你脸红什么????”面对李守一一连串的追问,师父的脸更红了,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实在招架不住李守一那充满惊疑的目光,师父只好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你入门之后,师父一时疏忽,忘了给你点命灯这关键的一步。没有点命灯的你,最多只能算是个会些道术的普通人,只有点了命灯,得到冥冥之中天道的认可,才算是真正踏入了道士的门槛……”
李守一听完,整个人完全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那点了命灯和没点命灯,差别到底有多大啊?”
师父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愧疚说道:“点了命灯,就相当于获得了天道的认证,一般的鬼物根本近不了你的身,而且再面对妖魔鬼怪的时候,也不会像之前那么恐惧,能够保持镇定。”
李守一越听脸色越白,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的遭遇,终于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和委屈,大声问道:“那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给我点命灯啊?!!”
师父的头越垂越低,声音也变得微弱:“你知道的,为师是半路出家,有些细节……一时就给忘了……”
李守一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苦笑着喃喃道:“呵……有师如此,何愁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