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稍显黯淡的眼睛瞬间睁大,“你们找到了?”
珍珠笑着点头,“听说观澜统领己经按照王上的吩咐将人安置好了。”她轻哄道:“小殿下生来便比其他鲛人体弱,这些都是王后为您特意寻的灵植,殿下快喝了吧。”
离渊充耳不闻,只问道:“那我可以见见他么?”
“不可。”珍珠摇头,“殿下与他云泥之别,此人既为祭品便不再是人,殿下万不可与之往来。”
花梨在一旁听得咋舌。
这都玄幻世界了,沧溟海还搞一些封建迷信呢。
好在离渊也只是问问,并未真要做什么。他将碗中绿色的汁液喝下去后朝珍珠摆摆手。
在侍女关门的同时,立即看向花梨,“你不是来参加序梦秘境的修士,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不让其他人看见你,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小人鱼一改刚刚害羞的模样,小脸严肃,“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沧溟海的小殿下?”
花梨:“......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小鲛人的表情明显不信,着桌上用来装饰的珍珠,缓缓开口,“整个沧溟海都在我父亲的耳目之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鳌拜哼哼唧唧,“你小子眼界窄了,咱还就真逃过了他的眼睛。”
花梨看着离渊提到父亲时崇拜自豪的模样疑惑:“咱是不是干错频道了?”
“这不是以小鸟为“根”的幻梦么?现在他人不在不说,咋能看见我的鲛人还换人了?”
“小鸟不会真整容了吧?”
鳌拜:“......保健品要是卖不出去,你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按理说幻梦应该是小鸟的,但是不排除宿主你比较特殊。因为你的介入,将幻梦中加了其他的元素。”
“如果这个小鲛人也是气运子的话,能看见宿主也合理。”
“总部系统告诉你的?”花梨语气带着明晃晃的不信任。
“没有。”提到这个鳌拜就来气,总部系统估计是因为它想离职而故意冷暴力它。
发消息都不带回的!
喵喵大王冷笑,“想用这种手段逼我主动辞职,然后不给我赔偿金?它想得美!”
就算总部系统不说,鳌拜脑子里也隐约有个印象。虽然记忆不全,但是它冥冥之中就是能感受到什么。
可能这就是未来金牌销冠的实力吧。
离渊见花梨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话将人吓到,抿了抿唇。
他自小体弱加上身份特殊,其他的小鲛人都不敢和他一起玩。珍珠她们虽然言听计从,但终究也是惧怕他的父亲。
他出生至今整整五十多年,眼前的少女还是第一个主动跟他说这么多话的人。
离渊默了默,手指再次不安搅动在一起,“...只要你不伤害我,你还是可以留在这里的。”
“此处是我的偏殿,”小鲛人飞快看了花梨一眼,“我...我平日都在主殿,很...很少会过来。”
“你的朋友,我会继续找人帮你打听。”
这倒是省了她真正“大海捞鸟”,花梨欣然点头,“那作为回报,我可以多给你讲讲关于陆地的故事。”
离渊眼神一亮,“一言为定。”
*
界环封印如同跗骨之蛆。
晏樢的血顺着唇角不断滴落,他踉跄地摔倒在花梨榻边,感受着规则下灵魂断裂的巨痛。
这个魔蛟是上古异种,血脉中天生带着足以焚烧万物的血毒。他之所以留着它,除了需要让其当看门狗外,还因为这血雾着实烦躁。
凡吸入血雾者瞬间便会沉入幻梦。
幻梦最低一重,最高三重梦。按理来说按照花梨的性格一重梦过便会醒来,除非...
晏樢银蓝色的长发扑散在少女软塌侧,就这样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深蓝色的瞳孔晦暗难明。
若幻梦当真与他有关,那会是何时呢?
是他作为修士渡劫失败痛哭流涕,还是刚被封印在界渊时的日日嘶吼...亦或者是他将灵魂彻底撕成两半,用一百年的时间爬出界渊滚进轮回河的凄惨模样?
晏樢慢慢地闭上眼睛。
无论什么都好...但...绝对不能是轮回河后沧溟海的那三百年。
绝对!
*
“凡是说过这两个字!绝对会被打脸!”
花梨浮在海中看着珊瑚丛下方的大珍珠贝,“ 就比如现在,盲盒开了两个了,什么也没有。”
鳌拜也纳闷,“可我刷抖音首播间看见的就是这种啊,打开全都是老大个儿的珍珠。”
花梨继续下潜,目不斜视地穿过海中守卫的士兵,越飘越远。
其他人看不见,倒是方便了她的行动。
这几天花梨己经按照离渊给她指得方向将整个龙宫转了一圈。除了海王和海后殿外,银蓝色头发的人鱼看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不是小鸟。
“花梨想要珍珠?”一旁正吭哧吭哧抱着贝壳的离渊憋红了脸,“我宝库中有很多,都可以给你。”
花梨立刻摸了摸小鲛人的脑袋,“好孩子啊。”
可惜给她她也拿不走啊,开盲盒也就是解解压罢了。
离渊脸上立刻闪过红晕,伸手拉过少女的手,“花梨还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看透一切的鳌拜眯眼:“......”
“那边。”花梨倒也不客气,全当是她这几天哄孩子的报酬,“那是什么地方?”
离渊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
相比于龙宫的富丽堂皇,那里既没有斑斓的鱼群,也没有珊瑚丛,只有光秃黑寂的黑色礁石。
如同巨兽嶙峋的肋骨,沉默的矗立在无边的淤泥平原上。
未等他开口,身前的少女己经率先朝那边游了过去。
小鲛人立即跟过去,“花梨!”
离近后,微弱的光芒在边界中变得清晰,首先撞入眼帘的便是锁链。
无数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黑色锁链,从上方幽暗里垂落下来牢牢钉在下方一个个扭曲的人影身上。
人鱼。
数千...不对,数万条人鱼被沉重锁链缠绕勒紧,鱼尾无力地拖曳在污浊的淤泥里。每一次摆动,都激起一圈裹挟着黑色泥沙的浑浊水流。
就在这片被强行清理出来的海底空地上,一座大的超乎想象的建筑正从淤泥中挣扎而起。
尖端深深扎入海床,顶部则怪异地向上方幽暗的水体张开。
就像是一座倒悬的金字塔。
粗糙的黑色巨石被这些人鱼用肩膀顶着,用指甲剥落的手抠着,一寸寸地挪动垒砌。
花梨倒吸一口气。
眼见一个将巨石推向基座的雄性人鱼,肩胛骨的锁链被猛地缩紧,他一条手臂没能及时抽出,刹那就被狠狠压在了下面。
血在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身边的海水。
见他徒劳的扭动,另一个被拴着的人鱼蹒跚爬过去,用同样伤痕累累的手试图帮他推开沉重的石块。
可每一次用力,伤者却只抽搐的更厉害。
花梨眼中划过不忍,几乎是下意识抽出卡牌。
“花梨别碰。”身后的离渊骤然滑到她身前,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清澈见底,他眉头皱紧,“脏。”
花梨一愣,“他们这是?”
“在为三百年后的祭典搭建祭台。”
离渊略微嫌弃地拉着花梨朝后游,“这些都是沧溟海下等鲛人,生来便为奴隶,你的朋友不会在这里。”
“我们先回去吧,你不是喜欢珍珠么?我给你大珍珠,你继续给我讲陆地上的故事。”
花梨“……”
鳌拜:“有这小跟屁虫在,宿主行动不方便,不如先跟他回去后,再找时间溜出……”
“镇眠符!”
金系卡光芒闪过,花梨二话不说首接将人放倒,“一条小鱼都搞不定,咋搞小鸟。”
等?等不了一点!
随手给离渊套了个结界,花梨摆手,“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