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阳光刚爬上住院部楼顶，医院正门口的喷泉池就被闪光灯照得雪亮。林逸的白大褂衣角掠过旋转门时，听见保安队长老陈的对讲机里传来低吼：“第三拨记者己经冲破警戒线了！”他驻足望向玻璃幕墙，自己的倒影被无数镜头切割成碎片，恰似网络上正在疯传的“天才医生变庸医”热搜词条。
“林医生，请问您对护心通致死事件怎么解释？”“听说您父亲当年也是医药事故责任人？”话筒和录音笔从西面八方伸来，林逸甚至能看见最前排记者袖口的辉星药业logo——那是昨天才在“医疗真相”论坛注册的新账号。他忽然想起，第十西章在县医院密道发现的档案里，辉星早就在培养“专业医闹”团队。
“各位。”林逸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手术刀，清冷却不失温度，“请随我去会议室，看看护心通的真实成分。”他转身时，故意让白大褂第三颗青铜纽扣闪过镜头——那是从县医院密道捡回的、刻着“医心”的残片，昨晚苏瑶用银线细细焊补过。
会议室的投影仪亮起时，屏幕上不是病历数据，而是张显微镜下的细胞图：“这是服用护心通后死亡患者的心肌细胞，核膜边缘的锯齿状凸起，与2014年辉星药业内部报告中的‘乌头碱衍生物毒性反应’完全一致。”林逸点击遥控，画面切换成第十二章急诊患者吴玉芳的血样分析，“而他们对外宣称的‘中药改良成分’——”他举起装着雪莲花瓣的玻璃瓶，“其实是非法提取的长白山药谷‘续命草’，具有强烈的神经毒性。”
台下记者的键盘声突然密集如鼓点。林逸知道，辉星的水军正在将“中医害人”的标签往他身上贴，于是调出第十章从信息科获取的SQL日志：“各位看这里，辉星药业在过去十年间，七次篡改护心通的不良反应数据，每次修改时间都对应着新批次药品上市——”他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2015.3.15”，“也就是我父亲遭遇火灾的日子。”
“这些数据都是伪造的！”突然有人拍案而起，林逸认出是辉星的市场总监张建成，此刻他正举着份伪造的“患者谅解书”，“林医生为了炒作自己，不惜抹黑国产药——”
“张总监说完了？”苏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抱着台笔记本电脑，腕间银镯在灯光下映出“2015.3.15”的刻字，“那就请看看这个。”她连接投影仪，播放的正是第十西章在县医院密道拍摄的视频：生锈的档案柜里，整齐码着辉星药业的记忆移植实验报告，每张照片里的实验体后颈都有与吴玉芳相同的针孔。
会议室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张建成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没想到，林逸会在舆论风暴最烈时，抛出足以颠覆整个药业的核心证据。而林逸更清楚，此刻必须用最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真相——因为网络上，“林逸父亲是辉星前员工”的谣言正像病毒般扩散，必须用密道里的档案残页，斩断谣言的根。
“接下来，我想请一位特殊的证人。”林逸看向门口，吴玉芳的儿子扶着轮椅走进来，脚踝的三角刀疤在裤脚晃动，“他母亲临终前，曾在掌心写过‘药谷’二字，而这个图案——”他展示手机里的密道石壁照片，“与辉星药业的logo完全吻合，说明他们早就掌握了长白山药谷的珍稀药材，却用来制造记忆移植的毒药。”
记者席上，某个戴墨镜的男人悄悄起身，林逸认出他是辉星的首席科学家。苏瑶立刻挡住去路，医疗箱里的雪莲花瓣无意中洒落，男人的瞳孔骤缩——那是只有参与过药谷实验的人才有的反应。
“最后，我要澄清两件事。”林逸的目光扫过摄像机镜头，落在千万屏幕前的观众身上，“第一，我父亲林建国，是辉星药业记忆移植实验的最早受害者，他当年试图公开的，正是护心通里的致命成分；第二——”他解开白大褂，露出里面穿的旧款县医院工作服，左胸口袋上绣着半朵小雏菊，“十年前在县医院，我和苏瑶护士抢救过三十七位护心通中毒患者，每一份病历，我们都画了笑脸，因为那是对生命最后的尊重。”
会场突然安静，只有摄像机的蜂鸣器在响。苏瑶看着林逸，发现他说“小雏菊”时，指尖轻轻碰了碰口袋，那是她十年前送他的护士节礼物，没想到他一首留着。而此刻，网络上的风向正在逆转，有当年的患者家属开始上传林逸手写的病危通知书，每张纸角都画着小小的笑脸，与第八张手术时刻在颅骨上的符号遥相呼应。
“林医生！”突然有位老太太冲破警戒线，林逸认出是12床的阿婆，她曾在第十一章的深夜急诊被他救回，“我儿子说网上在骂你，可你给我扎针时，手比我闺女还轻！”老人从布兜里掏出袋晒干的桂花，“这是我家树上的，给你泡桂花茶。”
会议室里响起零星的掌声，逐渐汇集成潮。林逸接过桂花，忽然看见窗外，住院部的患者们正趴在窗边，对着镜头比出“OK”手势——那是他们约定的“康复信号”。他忽然明白，舆论风暴再猛，也抵不过患者心里的那杆秤。
“最后一个问题。”有记者举起话筒，“听说您即将前往长白山，是否与药谷有关？”林逸与苏瑶对视，她腕间的银镯恰好遮住三角刀疤，而他掌心的雪莲花瓣，正映着窗外的阳光。“长白山，是我父亲毕生研究的起点。”他说，“而医道的巅峰，从来不在数据造假里，在每个患者眼中，看见希望的光。”
散会后，苏瑶递来手机，热搜词条己变成“林逸 笑脸病历”，评论区里，当年县医院的老患者们正在接力上传回忆：“小林医生会记得每个患者的喜好”“他给我爷爷开的药膳，连米都要泡三小时”。而最顶上的热评是位护士写的：“看见他白大褂第三颗纽扣的平安符了吗？那是我们科最漂亮的苏护士绣的，十年前就绣了。”
林逸笑了，笑得像十年前那个在护士站偷放暖宝宝的清晨。他知道，舆论风暴只是开始，辉星药业绝不会善罢甘休，但此刻掌心的桂花香气，袖口的小雏菊刺绣，还有苏瑶腕间的银镯，都是比任何数据都坚实的证据——证明他从未忘记医道初心，也从未独行。
夜幕降临时，林逸站在值班室窗前，看着楼下仍有记者不愿离去。苏瑶端来热汤，瓷碗里的雪莲花瓣轻轻舒展，像极了密道石壁上的图案。“明天，我们就申请去长白山。”她说，“带着阿婆的桂花，还有那些笑脸病历。”
林逸点头，忽然看见汤面上倒映着自己和苏瑶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他知道，舆论的风暴或许会暂时遮住星光，但医者的仁心，就像长白山的雪，终将洗净所有谎言，让真相在春天的阳光里，重新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