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裹着寒意掠过医院花园，紫藤架下的长椅上落满枯叶。林逸攥着那张神秘照片，金属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远处急诊楼的灯光刺破夜色，救护车的鸣笛声忽远忽近，像这个城市永不停歇的脉搏。
“在想什么？”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一摞病历，白大褂下摆被风吹得扬起，颈间的听诊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逸慌忙将照片塞进口袋，金属打火机却“当啷”掉在石板路上。
苏瑶弯腰去捡，林逸几乎是扑过去按住她的手。两人的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抬头，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你最近不对劲。昨天那些人...还有今天院长办公室的气氛，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逸喉咙发紧。他想起白天特勤组的人守在病房外，患者家属被带走时惊恐的眼神，还有照片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组织。夜风卷起一片枯叶，贴着苏瑶的脸颊飞过，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是医院的事。”林逸松开手，捡起打火机在掌心，“一些...医疗黑幕。”他没敢说蛊毒，没敢说神秘信件，更没敢提照片里那些违背的实验。苏瑶是他最珍视的人，可有些黑暗，他宁愿独自面对。
苏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林逸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指甲在他皮肤上掐出月牙形的红痕：“十年前你出事的时候，我在手术室门口等了整整八个小时。”她的声音发颤，“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到现在还在我梦里响。这次...别再把我推开，好吗？”
远处传来脚步声。林逸猛地将苏瑶拉到紫藤架后，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发顶。三个黑影从急诊楼方向走来，中间那人拄着拐杖，金属头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月光掠过那人的侧脸，林逸瞳孔骤缩——是白天在病房出现过的特勤组负责人！
“明天必须让姓林的消失。”沙哑的声音混着烟味飘来，“上头说了，不能让他查到实验室...”话音未落，拐杖突然重重砸在地上：“那个女护士也盯着点，必要时——”
“嗖”地一声，林逸抄起脚边的鹅卵石掷向灌木丛。惊飞的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三个黑影立刻举枪戒备。他趁机拉着苏瑶往反方向跑，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
跑到员工通道时，苏瑶突然甩开他的手。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你要去东郊工厂，对不对？”林逸僵在原地，口袋里的照片仿佛烧穿了布料。
“今天下午，我在院长办公室整理文件。”苏瑶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看到一份二十年前的档案，关于你祖父的医疗事故调查报告。档案室的钥匙，我复制了一把。”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要么带我一起，要么现在就把我打晕。”
林逸盯着她手中的钥匙，往事突然翻涌。十年前那场“意外”，祖父被指控用药失误，医院的声誉一落千丈。当时年幼的他只记得满院的白菊花，还有父亲撕碎的病历本在火中卷曲的模样。
夜风卷起苏瑶的碎发，她倔强地仰着头。远处急诊楼的灯光依旧明亮，救护车的鸣笛声再次响起。林逸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她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明天天亮前，在老地方等我。”
苏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说好了，谁都不许食言。”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林逸的手背，带着她独有的茉莉花香。
林逸站在原地，首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口袋里的照片似乎变得更沉，而掌心的打火机还残留着苏瑶指尖的温度。医院花园的夜风中，他忽然想起祖父常说的话：医者之道，不在悬壶济世的虚名，而在守护生命的本心。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己是子时三刻。林逸摸出香烟点燃，火光中，他看见自己在地面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苏瑶的影子仿佛重叠在一起。明天，东郊工厂的黑暗，档案室的秘密，还有蛰伏在医院深处的敌人，都将在黎明的曙光中迎来一场惊心动魄的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