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辰怎会给他这苟延残喘的机会,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脚下毫不留情,蓄力飞起一脚。“砰”的一声闷响,脚尖重重踹在胡莉胸口,胡莉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扬起大片尘土。昊辰顺势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扯下乾坤袋,冷冷瞥她一眼:“你什么你!作恶多端,还想着翻盘?”
他最后一丝力气也彻底消散,双臂一松,整个人仰面倒地。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瞪着天空,那目光里的不甘好似能凝成实质,恨意汹涌澎湃,仿若要将这苍穹灼烧出个窟窿。尘沙缓缓落下,盖住她的身躯,一代恶徒,就此落幕,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见证这场惨烈厮杀的尾声。
昊辰收刀,长舒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缓神,一口瘀血便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咽下。他身形晃了晃,咬牙稳住,快步奔向昏迷的南宫婉,小心检查伤势,刚要将人背起带回同伴身边,动作却猛地一滞。
昊阳几人相互搀扶着,踉跄赶来。昊阳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渗出,染红衣衫;身旁的李健满脸淤青,眼眶肿得只剩一条缝,走路一瘸一拐,被胡林天扶着,显然腿部也受了重创。几人身上都带着伤,狼狈不堪,却在看到昊辰的瞬间,眼底涌起一丝安心。
“昊辰!”昊阳猛地拔高音量,嗓子却像被砂纸狠狠磨过,嘶哑得厉害,喊出的这一声满是焦急,尾音甚至微微发颤。
胡林天抬眼,就见南宫婉决然抛下李健,身形如电般朝着南宫婉奔了过去。他眼眶泛红,平日里温婉的眉眼此刻皱成一团,写满了担忧,到了近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手一伸,利落地将南宫婉背起,胳膊紧紧箍住对方双腿,像是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
被晾在一旁的李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个臭面瘫脸!平日里装得一副高冷样,这会儿倒装起情深了,哼!”说罢,脸上的不甘与愤懑愈发明显。
昊辰见状,眼眶微热,颔首道:“咱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说罢,一行人相互照应,拖着伤躯,缓缓朝来路返程。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狂笑,众人心头一凛。只见半空血云汇聚,一道黑袍身影缓缓浮现,周身散发着浓烈威压,此人目光扫过昊辰几人,冷冷开口:“把那南宫婉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局势瞬间变得更加波谲云诡,昊阳几人面面相觑,握紧手中武器。
半空之中,血云仿若血色旋涡,急剧翻涌。那黑袍身影,身形高大挺拔,红袍猎猎作响。领口、袖口处,猩红利爪纹路若隐若现,仿若刚从血池捞出,散发着刺鼻血腥味。
他的面庞隐匿在兜帽之下,唯有一双眼眸灼灼透出幽光,恰似寒夜鬼火,瞳仁红得滴血,一经扫视,众人肌肤便似被利刃刮过。一头长发肆意散落,丝丝缕缕竟呈暗紫色,偶尔有微光闪过。
腰间悬着一串风铃,风一吹,发出“嘎吱嘎吱”怪响,不是清脆之音,反倒像濒死之人的绝望呜咽。再瞧他双手,枯瘦如柴却筋骨毕现,指甲足有三寸长,锋锐弯钩,幽黑中透着寒光,轻轻一挥,便有几道血影乍现、消散,显然是用邪法淬炼过。此刻,血鸦护法微微抬臂,掌心朝上,周遭血云里猛地窜出几只血鸦,周身血光,尖喙利齿,嘶鸣着环绕其周身,仿若待命的恶鬼,衬得局势愈发凶险、诡谲,身后还有着上百来人。
昊辰双手举起盾来。转头对昊阳几人说道“快上来”撒腿就跑。“喂,老头,你指甲那么长,上则所什么擦屁股啊?”扯着嗓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打破了现场凝重到近乎窒息的死寂。
此话一出,恰似一颗怪味石子“咕咚”一声砸进了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周遭众人先是一愣,大脑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几个年轻后生实在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抖个不停。有个机灵的小丫头,原本紧绷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眶里都憋出了泪花,忙不迭地转过身去,生怕被护法瞧见。
队伍里的几位老者,虽说涵养好些,没直接笑出声,可嘴角也止不住微微上扬,露出几分无奈又好笑的神情。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领队,眉头也极快地抖动几下,把那一抹笑意强行压了回去。
血鸦护法周身气息瞬间一滞,幽红的眼眸瞬间瞪大,死死盯着昊辰,那眼神,仿若要将他生吞活剥。血鸦翻滚得愈发狂躁,血鸦也跟着“嘎嘎”乱叫追向昊辰,似在帮自家主人怒鸣不平。
“竖子!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消遣本护法!”血鸦护法牙缝里挤出狠话,声若闷雷,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昊辰却毫无惧色,满脸不在乎,依旧跑着,嬉皮笑脸道:“哟~这么大火气,我这不是关心您嘛!您老整日摆弄这邪里邪气的玩意儿,万一上个厕所,指甲一勾,那不酸爽得原地蹦高?”
周边从人追着昊辰,有人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身子直哆嗦,又不敢笑得太大声。血鸦护法气得黑袍簌簌抖,周身仙气汹涌澎湃,差点压制不住。
“哼!你这蝼蚁,待会儿便叫你知晓,何为生不如死,落入我手,定把你魂魄抽出来,日日用邪火灼烧!”
昊辰拼命往前跑:“别呀!我怕疼~要不您先修剪修剪指甲,咱心平气和聊聊,说不定我还能给您推荐几款好用的指甲刀,咔咔锋利,保准一剪一个准。”
血鸦护法这一怒,天地间仿若都被他的威压搅得变色,上千只血鸦如一片汹涌的血云,“嘎嘎”叫着朝昊辰扑杀过去,尖喙寒光闪烁,利爪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昊辰虽说嘴上依旧不饶人,可眼下的处境却凶险到了极点,边躲边喊:“欸,说不过就动手,不讲武德啊!指甲长了不起啊!”
盾牌上的昊阳拿出一个飞刀射向血鸦,叮的一声,飞刀掉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几人想帮忙却无能为力,只能将性命托付于昊辰。
就在这千钧一发、局势危如累卵之际,蓦然间,狂风呼啸而起,一道磅礴凌厉的刀气仿若蛰伏已久、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裹挟着开山裂石的凶悍气势,横向怒斩而出。那刀气起初只是一线银芒,却在转瞬之间急剧膨胀、拉长,化作一道数丈宽的璀璨匹练,光芒夺目到让人几近失明,所过之处,空气仿若脆弱的纸张,被生生“嘶嘶”割裂,发出尖锐刺耳的哀鸣。
刀气呼啸着一头撞进血鸦群,恰似巨石砸入湖面,激起惊涛骇浪。血鸦群瞬间乱作一团,“嘎嘎”的凄厉叫声不绝于耳,成百只血鸦被刀气裹挟其中,羽毛纷飞,如炸开的黑色烟火;有的血鸦直接被拦腰斩断,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在半空中勾勒出一道道诡异血弧,又瞬间被刀气的劲风搅散;还有的被刀气震飞出去。
血鸦护法见状,幽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怒,猛地抬手,一个巨大铃铛烈烈作响,这铃铛周身黝黑,表面铭刻着繁复的诡异符文,幽光闪烁间。
刀气与铃铛轰然相撞,一时间,光芒迸射,仿若夜空绽放无数烟火。强劲的气流呈环形爆开,飞沙走石,巨石不堪冲击,纷纷崩裂,碎屑四溅。血鸦护法周身黑袍被劲风鼓荡得猎猎作响,幽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昊辰等人逃离的方向,满脸不甘,却也只能暂时停止对他们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