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因此害怕我吗?
被植物寄生的我,无法死去的我…
你的眼珠在昏暗的橘色灯光里,衬出漂亮的琉璃色。
你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灰发少年。
他看起来有些呆愣,在你沉默的眼神里,他突然抬起搭在你大腿上的手掌,仿佛好奇一般,要去抚摸那虚幻的花骨朵。
“…它盛开后是什么样子…的?”穹的声音轻轻的,和他的动作一般轻柔。
你看着他漂亮的手指滑过花朵,然后落在藤蔓上。
痒痒的,你想,然后那探出脑袋的花骨朵也蜷缩起来。
什么样子的呢?
你张了张嘴,语气迟疑地道:“之前像是玫瑰一样的红色。”
“但是,现在的它…看起来是金色。”
金粉色。
像是变异一般。
你不知道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于是叹气收起藤蔓,反手摸上他的头顶道:“你应该怀疑我…我的来历不明,或许对你们来说,我是敌人呢?”
他的眼睛亮的惊人,几乎是你话音未落的情况下,他截断道:“你不是。”
真是奇怪的人。
和丹恒先生一样,即使知道你有着异于常人的危险,却依旧能接受着这样的同伴。
你不知为何感觉他们面目可憎起来。
妒忌便油然而生,因为没有,便格外在意——如此真挚的情感,他们怎么能随意给出去呢?
你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带着诡异的侮辱的味道。
你的思绪突然乱糟糟的,手指微动在他的脸颊上刮蹭,眼神却恍惚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垂着眼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敏锐的他知晓你突然改变的情绪,但是他并不知道原因。
他感觉到你在生气,为什么?
等你回过神时,指尖传来的触感微妙温热,宽大的舌细细的舔,试图扩大范围,再含住一只手指。
可你的视线却一下越过他,看向了他的身后。
三月出去的时候门并未关紧,所以门外的人轻易的、毫无声息的便推开了门。
优雅的龙尊仿佛只是梦里的角色,现在的丹恒褪去那华丽的衣衫,穿上了熟悉的风衣外套。
力量的隐去,那标志性的龙角与长发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的视线从你的脸上下移,很容易便瞧见跪在你腿心,垂眸吻你手指的少年。
你:……
有些不确定,你垂眸看着穹,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沉默了一秒后,再次抬眸看向门边。
少年的脊背变得僵硬,也许第六感告诉他你这么做的原因,穹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爬满红色。
他的心脏怦怦跳。
会是谁?…看见了吗?
他忍不住低头,将脸埋进了你的怀里。
好热。他心想,感觉有些太过了。
是谁都好,太好了。他的眼睛带着兴奋的泪水,亮晶晶的让人怜爱。
这样的话,拥抱着的少女就永远和他绑在一起了…对吧?
如此隐秘的、卑劣的心思。
我们本该如此亲密。
我们本该如此纠缠。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眼尾泛着洇散的红色,是曾被泪水浸透过又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独占的心思不知从何而起——
穹躺在床上的时候,总会出神的盯着天花板。
他拥有记忆吗?
从他睁开眼睛开始,他见到了第一个人,卡芙卡。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望进了一双冷漠的,黑沉沉的眸子里。
这是一个孱弱的,稚嫩的少女。
即使拥抱在怀里,也感觉不到重量。
字面意思上的重量。
他觉得恐慌,便将你紧紧拥紧。
为何会感到恐慌呢。
他不知道。
那种少女会消失的感觉,那种一旦松手,便会再也无法相见的感觉。
是什么时候产生这样的情感呢?
甜蜜却又痛苦。
“怎么哭了。”
你惊讶又感觉到好笑。
丹恒在推开门的时候一定看到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若有事,一定会再来的。
若无事,那你更不在意了。
倒是眼前的少年,真可爱啊。
你突然很想亲他。
像是看到喜欢的小狗,忍不住伸手摸它脑袋一般,表达亲昵。
这么想,于是你也很快便这么做了。
柔软的嘴唇带着一点细微的热度,掠过他的脸颊如同一只雀鸟,还未曾仔细感受便己离开。
纯净的少年此刻才有些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飞快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明明暗地里早己做过很多事情,比如偷偷亲吻你的手腕,轻咬你的手指…但是,你很少主动的对他表示亲昵。
他觉得不太对,明明应该愉快的,可是心脏深处却蔓延而出一丝丝不满足的感觉,连带着漂亮的眼睛也泛起一阵失落的涟漪。
为何不亲吻他的唇呢?
明明,丹恒都…
——你:?什么时候,等会,嗯…好像是有过?你对这些事情完全不在意,果然,想不起来。
——喂,重点是穹为什么会知道吧?
——你想起来了,当时他站在丹恒卧室的门外,看的可清楚了。
你懒洋洋地躺下,若有所思地感觉当下发生的事情,似曾相识。
少年动作小心,学着你的样子,侧躺在你身边,眼眸低垂看着你的侧脸。
“怎么这么看着我?”
床并不大,你们的距离也很近,所以你一转身便几乎与他鼻尖相贴。
于是你往后退了一些,以便看清他的神情。
“花瓣,我也想要。”
少年的眸子还有些水意,看起来柔和的不可思议。
他又凑近了一点,淡粉色的唇就在你眼皮底下晃着。
你的心情很复杂,但是,这的确是你想要的结果。
于是,你道:“脱下手套吧。”
你认识的人似乎很多都戴着一副手套,或许是某种象征意义上的屏障,与外界的触碰隔开,也或许是单纯的装饰。
而在柔和的灯光下,轻薄的皮质紧贴着他的手背,衬得他的指节修长,骨骼分明,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带着某种禁忌的吸引力。
随着你的视线,他也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到有些羞耻。
看他迟迟没有动作,你几乎是没有多加思索地便伸出手,毫不犹豫地将指尖探入了他手掌与手套之间的缝隙。
温度相触的瞬间,穹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你的食指卷起,顶开布料,在扩大的空隙中塞入剩下的手指。
完全合手的料子几乎没有弹力,你的手因此紧紧贴着他的温热的肌肤,指腹压着掌心的纹路,得用上一点力才能继续深入。
你一点点翻转手套,掌心、指节、指尖。黑色的布料一寸一寸地褪去,露出皮肤之下的真实触感。
他的手如印象中中一样好看,苍白而修长,骨节的曲线优美。
他的手背和掌心有着轻微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非常明显,带着某种奇异的脆弱美感。
可也是这样的双手,拿着武器,无所畏惧一般永远向前。
“不舒服吗?”你轻轻开口道,“你的手心会疼吗?”
像是被什么重力压太久的红痕。
你的指尖轻轻地在他掌心扫过了一下,羽毛一样。
少年猝不及防地猛地缩了一下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
“不疼。”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你时,他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喉咙滑动了一下,乱七八糟的祈祷着你再多和他聊些什么。
你惊讶,有些不懂他为何这么紧张的样子。
植入并不会很痛。
只需要贴上皮肤。
丹恒的藤蔓会在他睡着时蜷缩在脖颈处,三月七身体里的会乖巧地蜷缩在小腿上。
当然一般情况下,它们都会很温顺地躲避在衣料的遮掩下。
你垂眸,看着他的手指在空气中不太适应地蜷缩,好像他的心也暴露出来,不安地等待你的审判似的。
一时间竟起了捉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