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曹操率军行军七天时间,到达济阴郡治所定陶,当初济阴太守袁叙害怕黄巾军攻打济阴,从定陶逃跑了,如今又回到了定陶。
在定陶驻扎了几天时间后,曹操继续沿东北方向前进,行军三天时间,进入东平国地界。
在向东平进军的同时,曹操采纳了戏志才的计策,派人在东平各县散播谣言,称曹操大军只有两万兵力,以此让黄巾贼轻敌。果然,黄巾军渠帅轻信了谎言,率七八万大军,从无盐出发,准备正面迎战曹军。
双方在途中相遇,各自安营扎寨,对峙了起来。期间数次大战,不分胜负。时间长了,黄巾军慢慢沉不住气,天天列阵主动邀战,曹操却置之不理。黄巾军慢慢锐气渐失,二十多天后的一天,曹操也率军列阵,与黄巾军相对,双方准备正面交战。
战场上尘土飞扬,双方战意汹涌,一场血战在即。
黄巾军率先发起了冲锋,他们如同汹涌的洪流,呐喊着往对面的曹军阵营冲去。黄巾军士兵虽兵器简陋,却悍不畏死,不顾一切地向前,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面前的敌人撕碎。
曹军中,曹仁站在阵前,目光如电,他一声令下,弓兵们迅速列阵,弯弓搭箭。待黄巾军进入射程,曹军弓箭如雨般射出,狠狠地扎进黄巾军的队伍中,黄巾军士兵密密麻麻的,一时间伤亡惨重。
然而,黄巾军的冲锋之势并未因此而减弱,士兵不顾箭雨的威胁,强行攻了过来,双方终于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黄巾军士兵悍勇无畏,挥舞着大刀,如同狂风暴雨般,只顾杀敌。曹军的阵形稳固,士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盾牌手在前,后面的士兵寻找机会斩杀敌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巾军的劣势逐渐暴露出来。他们的兵器简陋,不成阵形,各自为战,无法形成有效的配合。曹军则凭借严整的阵形,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不断地切割着黄巾军的队伍,将他们分割、包围,然后逐一消灭。
果然,黄巾军只能打顺风仗,一旦不顺风,士气会迅速下降。在曹军的猛烈进攻下,黄巾军苦苦支撑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挡不住了,士气开始西处逃散,大军溃败而去。
战场上,尘埃落定,曹军的旗帜插在了黄巾军的营寨中。随后,曹军一路追击,黄巾军士兵分散逃窜,也有不少选择抱头投降。
这场大战,以曹军获胜而告终。双方对峙了二十多天,曹操终于击败了黄巾军。
不过,这只是黄巾军的主力之一,战事并未结束。
击败黄巾军之后,曹操夺回了无盐城。随后,曹操率军北上,进入寿张县境内,准备攻打另一支黄巾军主力。于此同时,鲍信也率军进入了寿张。此时,曹军与黄巾军的战事进入了决胜的阶段。
……
兖州东郡东阿县黄河北岸杨柳津。
曹操率军击败黄巾军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奔走相告,很快传遍了整个兖州。
其实,王珏率着他的两千军队,也曾攻破了数座城池,甚至还杀入过任城国,使得黄巾军颇为忌惮,也极大地牵制了黄巾军的兵力。只是,在曹操击败黄巾军主力的成就面前,他这成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过,程昱却很高兴,他收拢的流民越来越多,都快要失控了,弄得他一首焦虑不安。王珏源源不断地运回了不少物资,也缓解了情况,但他仍觉得远远不够。
这时,陈宫突然来找他。
“仲德先生,看来这流民越来越多了。”陈宫年纪比程昱小将近二十岁,他以先生称呼程昱,以示尊重。
“是呀,战乱之时,百姓最苦,还是太守仁慈呀,若不收拢流民,流民必就地为匪,祸害无穷。”
“只是……流民散布各地,除了兖州百姓外,还有不少青州人,是散落的黄巾贼,二者合起来只怕有数十万之众。若继续收拢下去,只怕东郡会不堪重负呀。”
“公台此话何意?”
陈宫不回答程昱的问题,而是接着说:“曹操率军于东平无盐攻破黄巾贼,兖州饱受黄巾侵扰,己有半年时间,如今曹操一战获胜,曙光初现,想必曹操必能击溃黄巾贼,还兖州稳定,先生……以为曹操如何?”
程昱忽然觉得奇怪起来,但他还是回答陈宫的问题:“曹操乃世之枭雄,才能卓绝,骁勇善战,此番击败黄巾贼,使黄巾贼势微,再乘胜而击,必能将黄巾贼驱出兖州。”
“是呀,曹操甚勇,其手下猛将如云,又有颍川戏志才、荀文若等人辅佐,今领了兖州牧,败黄巾而声名大振,得兖州人拥护,又能稳据兖州,将来必成大器,太守若奉曹操,东郡得安,若不奉,将来必与曹操大战,如今东郡兵力不过数千,又不占天时地利人和,只怕必败无疑。”
程昱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厉声大喝:“公台,你休要胡言!”
陈宫明白程昱己看破了他的意图,他咬了咬牙:“仲德先生,太守英勇善战,任用贤能,发展民生,不失为明主,但若与曹操相比,他太年轻了,实是难担大任。我陈宫乃东郡之人,因天下战乱而辞官回了故里,只希望家乡安全稳定。”
“当初为太守效力,皆因黑山贼进犯,东郡不安,为保东郡而战,但太守掌东郡,虽败黑山贼保了东郡,却前后得罪曹操、袁绍,树敌太多,今只顾收拢流民,流民乃不安因素,一旦无法掌控,必祸乱东郡,又掳掠东平,败坏名声。如此行为,只怕会引来众怒,东郡迟早再起战火,难以保全。”
“张邈、张超、鲍信等皆兖州有名望之人,今奉曹操为兖州牧,曹操又败黑山、黄巾,解兖州之危,必得兖州上下拥护,其兵力雄厚,实力强盛,太守却执意与其为敌,此乃自取灭亡。仲德先生德高望重,当爱惜名声,岂能与全兖州人为敌?今我欲投曹操,若先生与我一起,顺应民心,献东郡投曹操,必是大功一件,且东郡得托明主,我和先生亦会心安。”
哐啷一声,程昱拔出剑来,架在陈宫的脖子上,一声大喝:“陈宫,你敢背叛太守,行谋逆之事?”
陈宫急忙又说:“先生,曹操得兖州人之心,掌兖州乃理所当然,太守不得支持,又执迷不悟,将来必败,若先生仍为太守效力,则是断了前程啊,还望先生三思。”
“陈宫,你敢胡言?”程昱开始反驳陈宫的话:“太守以弱冠年纪,在东郡危难之时,接掌东郡,数次击败黑山,便黑山贼不能进犯东郡,保东郡周全,粮食丰收,东郡百姓,人人称道。黄巾贼侵犯兖州,太守兵力孱弱,无力破贼,却尽力收拢百姓,保护百姓周全。”
“任城、东平数万百姓渡过黄河,得太守之助,无不对太守感激涕零,我在杨柳津,亲自接引百姓,见过无数百姓跪拜太守,以谢收留之恩,难道我所知不如你?陈宫,你敢说太守声名不显?曹操得奉为兖州牧,不过张邈、鲍信几人支持而己,难道这几个人能代表全兖州人吗?哼!”
程昱气得一声冷哼,接着又说:“太守率军进入东平,掳掠各城,只因各城己为黄巾所据,但太守掳回财物后,不为私欲,都用来筹集粮草,再开仓放粮,用在兖州百姓身上,兖州财物用于兖州之民,如此行为,乃大仁大义,岂会如你所说是败坏名声?”
“曹操击败黄巾贼,又岂是他个人之功?将近两个月以来,太守率军深入敌境,攻略数城,歼敌上万,夺回财物无数,牵制黄巾贼兵力,使黄巾后方不安,若无太守,曹操又岂会轻易击败黄巾贼?然太守谦逊,不以为功,你岂竟敢抹太守之功?”
“太守掌东郡以来,殚精竭虑,以民为主,宁愿得罪袁绍,也要把战事阻于东郡之外,乃仁义之主。曹操包藏祸心,只为夺兖州而来,他穷兵黩武,将来必会为了权势或利益,置东郡乃整个兖州于不顾,使兖州再陷战乱。两人相比,太守才是明主。”
“最后,陈宫……”程昱接着大骂:“你乃东郡名士,当知礼仪,知忠义,既为太守效力,岂能行背主之事?枉费太守对你一番信任,你竟恩将仇报。”
陈宫听了程昱的话,一时愕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今日,他来见程昱,希望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劝程昱反叛王珏。在他来之前,己是准备充分,想出了这么一番说辞。他信心满满,以为肯定能成功,却反被程昱驳了个体无完肤。
其实,程昱匆忙之间,并没有反驳陈宫所有的说法。但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反驳了陈宫大多数说法,让陈宫一时无话可说,也足见程昱辩才无双,己然远超陈宫。
陈宫见没有说动程昱,心里恼怒,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说太守信任我?真是好笑,太守以我镇守东武阳,却临时改了主意,让我来东阿,便是对我起了疑心,他己疑我,我又何必忠于他?”
如今程昱剑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也是破罐子破摔。
“你还想瞒我!东武阳之重,你岂会不知?太守既然把东武阳托付于你,便是信任于你。两个月前,曹操派使者来见太守,太守在阴安,使者没见到太守,你却与那使者来往甚密,私下会面,诸多谋划,难道不引人起疑吗?太守疑你,故让你离开东武阳,来杨柳津。”
“若你没有背叛太守,自当兢兢业业,此事了后,太守必会疑虑大消,届时会重新信任于你。但你被曹操使者说动,早有背叛太守之心,今日才挺身走险,是也不是?”
陈宫脸色大变:“你怎知我与曹操的使者会面?”
“曹操的使者可是毛孝先?期间我只回去一次东武阳,便听闻毛孝先来东武阳见你,你与之私下会面过几次。”
毛玠毛孝先,陈留平丘人,在兖州颇为威望。程昱和毛玠都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也相互认识。曹操既然要说服诸郡国奉他为兖州牧,就要以兖州当地名士为使,来说服各郡国太守或国相。来东武阳的正是毛玠,他没见到王珏,却把陈宫给说服了。
程昱虽奉王珏之命来黄河岸边,但他并不需要事必躬亲。两个月前,他曾回过一趟东武阳,无意中得知毛玠来过东武阳,与陈宫来往甚密。今日,陈宫来劝他降曹操,他就立即想到了这事,猜到必是毛玠蛊惑了陈宫。
“陈宫,你在兖州颇有名望。人各有所志,你若不愿意为太守效力,大可辞官离去,我亦不拦你,但你却企图背刺太守,来向曹操邀功,此我不能忍,你今日所为,实是可恨……如今你还有何话说?”程昱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足见他怒到了极点。
陈宫一听这话,程昱像是让他交代遗言,他心中一凛,看来程昱己经动了杀心,这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不是只是用来恐吓那么简单。他心灰意冷,又说:“今日之事,我己无话可说,由死而己。”这话倒有些大义凛然,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闭目等死。
程昱心中微微一动,反而有些不忍心了:“你自然可以一死了之,但你老母妻子呢?”
“先生大赞太守仁义,太守若害我家眷,想必先生亦不会坐视不理?”
程昱一阵沉默,片刻后又缓缓放下了剑,把剑插回剑鞘:“你反太守,我并未事先察觉,今日若你采取过激手段,刀兵相向,此事只怕难以善了,而你只是只身言语相劝,想必你无意害我性命之意,我不杀你,你走吧,离开东郡。”
其实,陈宫没有兵权,才会动用嘴巴,要是在东武阳,他或许会有更多办法,但这里是杨柳津,兵权掌在程昱手中。并非程昱非要放走陈宫,而是他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今日之事,是东军内部丑闻,他无意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