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的清晨裹着层浑浊的灰。腐臭混着潮湿的泥土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胸口。打更人的梆子声迟迟未歇,“当 —— 当 ——”,最后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在空荡荡的街巷里撞出回响。
街角破庙里,几个饥民蜷缩在草堆里,单薄的粗布衣裳裹不住嶙峋的骨头。其中一个老者费力地坐起身,摸出怀里半块硬得硌牙的饼,刚要往嘴里送,却被邻人一把按住:“留着吧,撑不到晌午的。” 话音落下,只余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像漏风的风箱在破庙里来回穿梭。
县衙后宅,陈福捧着铜盆推门而入:“殿下,卯时三刻了,王县丞那边……” 话音未落,县衙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铜锣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秦恒起身,陈虎己握着长刀推开房门:“殿下!北门方向烟尘大起,约莫有数百人!”
秦恒快步走到庭院,只见王仁禄跌跌撞撞跑来,官袍歪歪斜斜挂在身上,发冠不知去向,花白头发乱糟糟地垂在肩头:“殿…… 殿下!山匪攻城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膝盖一软,作势要跪,却被秦恒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夹杂着铁器碰撞的脆响。秦恒望向县衙大门,门板缝隙间漏进几缕尘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咱们王县丞昨夜忙得很啊。陈虎,随我出去杀敌。” 陈虎轰然应诺,二十名护卫瞬间结成战阵,刀光在晨曦中泛着森冷的寒芒。
城门方向,数百名山匪如黑色的潮水般涌入街道。城门大开,看来早有内应里应外合。为首的壮汉满脸横肉,肩头扛着一把大斧,斧刃上凝结的黑血在火光下泛着暗红:“清河县的狗官们听着!今日不交出三千两白银,老子把这城踏成平地!” 他话音未落,便见一队玄衣人从街角转出,为首青年负手而立,身后护卫刀阵如林。
“哪来的小白脸!” 山匪头子狞笑一声,斧头一挥,十余名喽啰便嚎叫着扑向秦恒。陈虎暴喝一声,长刀出鞘,刀光如练,瞬间将冲在最前的两人劈成两半。血腥气弥漫开来,其余喽啰却丝毫未惧,反而更加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秦恒站在战圈外,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紧闭的门窗。透过门缝,他看见百姓们瑟缩在黑暗中,麻木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绝望。随着山匪们的攻势愈发猛烈,陈虎身上也添了几道血痕,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突然,秦恒周身紫霄真气微微震颤,一层淡紫色的光晕如涟漪般扩散全身。陈虎瞳孔猛地收缩,‘’天罡护体,先天高手。‘’
此刻秦恒屈指轻弹,三道凝实的气劲破空而出,精准命中最前方的三名山匪。气劲穿透身体的瞬间,三人喉咙发出嗬嗬声响,僵立片刻后才轰然倒地。山匪们的攻势稍稍一顿,却仍有人挥刀上前。寒光闪烁间,短刀触及秦恒周身的罡气,顿时火星西溅,刀刃寸寸崩裂。
秦恒神色未改,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玄奥轨迹。罡气随之化作数道匹练,每次挥袖,便有两三名山匪被气劲击中要害,捂着伤口踉跄倒地。鲜血顺着青石板的缝隙蜿蜒流淌,与火把的残烬混作暗红泥浆。
“这…… 这是什么妖术!” 山匪头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手中的斧头都快握不住。他看着手下成片倒下,终于意识到眼前的青年绝非寻常官宦子弟。
当秦恒一道罡气击碎山匪头子的头颅时,剩余的山匪再也维持不住阵型,哭喊着西散奔逃。街道上横七竖八躺满尸体,秦恒衣袍未沾一滴血渍,唯有周身若隐若现的紫色罡气,昭示着方才战斗的惨烈。
陈虎呆立当场,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他曾以为武道先天的传说只是夸大其词,如今亲眼见证,才知先天强者的恐怖远超想象。先天罡气运转时,连空气都会扭曲,此刻秦恒周身流转的淡紫色光晕,正将周围的光线折射成诡异的弧度。
首到秦恒转身,陈虎才如梦初醒,慌忙跟上。“穷寇莫追。” 秦恒目光如炬,扫过满地狼藉,“王仁禄勾结山匪,此刻必定狗急跳墙。陈虎,带十名护卫随我拿下县丞,其余人留守县衙,安抚百姓。”
陈虎一怔,随即抱拳应道:“末将遵命!” 他大手一挥,点出十名护卫,可转身时,仍忍不住回头看向秦恒的背影,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震撼 —— 自己原以为只是追随一位落魄皇子,却不想,竟跟了个能改天换地的先天强者。而此时的王仁禄,正躲在县丞府密室里,双手颤抖着收拾金银细软,冷汗浸透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