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黑水出马仙:马家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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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落笔惊神的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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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白山黑水出马仙:马家堂口
作者:
萨满爱蹦迪
本章字数:
7542
更新时间:
2025-06-19

马厉不敢怠慢,哆哆嗦嗦地拿起墨锭。

那墨锭入手冰凉,一面刻着松纹,一面刻着两条戏珠的龙,想来也是个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他深吸一口气,往清水碟里蘸了蘸,开始在砚台上缓缓地画着圈。

他想静下心来,可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

灶王爷那不怒自威的语气,满堂仙家惊恐的求饶,还有师父那句“烧成一撮黑灰”,像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转悠。

心一乱,手上的力道就没了准头,墨锭在砚台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噪音,磨出来的墨汁也是浓一块淡一块,根本不均匀。

“心浮气躁!你这是在磨墨,还是在刮锅底?”

瞎子李耳朵一动,冷哼道,

“你以为这疏文是写给谁看的?是写给神的!你心里存着半分侥幸,半分怨怼,笔尖上就带着阴阳怪气。神明在上,明察秋毫,你这点花花肠子,人家一眼就给你望到底!到时候,人家只会觉得你毫无悔意,是在糊弄鬼神!重来!”

“是,师父。”

马厉额头见了汗,赶紧倒掉那不成形的墨汁,重新换了清水。

这一次,他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三天的期限,也不再去想后果。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错了。错得离谱。这事儿是我惹出来的,就得我亲手了结。他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着,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平稳下来。

那“刺啦”的噪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而细密的“沙沙”声。

墨锭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圈,又一圈,不急不缓。

一股淡淡的墨香混着松木的气息,从砚台里升腾起来,钻进他的鼻孔,让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瞎子李那双瞎眼仿佛“看”了一眼砚台,才点了点头:

“嗯,差不多了。心静了,墨才匀。记住,神前无戏言,笔下有乾坤。我念一句,你写一句,一笔一划,都得用上你十二分的诚心。开始吧。”

马厉拿起那支狼毫笔,舔饱了墨,悬在黄裱纸上方,手腕稳如磐石。

“抬头,正中,写‘叩秉东厨司命灶王府君’。”

马厉依言落笔。

那字写出来,竟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想到的端正和肃穆。

“换行,右侧,写小字,‘凡身弟马马厉,诚惶诚诚恐,稽首顿首’。”

瞎子李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念一部天书。

“正文:窃思神恩浩荡,圣驾光临,蓬荜陋室,顿生辉煌。然凡尘秽重,俗务冗杂,恐有慢待天威之愆,有污上仙清净之虞。马厉肉眼凡胎,误请金身,实乃愚昧无知,罪孽深重。今焚香叩祷,非敢有逐客之意,实不敢因一己之私,而使神驾蒙尘。三日之内,必当备齐五谷宝瓶,以还香火之情;行过梁之法,以全恭送之礼。伏望神君明鉴,怜弟子一片愚诚,暂息雷霆之怒。待尘缘了断,恭请圣驾移步琼楼玉宇,另寻宝刹净土,享万世血食。临文不胜惶恐之至,谨疏。”

瞎子李一口气念完,中间没有半点停顿。

马厉则全神贯注,一笔一划地往下写。

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写到“罪孽深重”时,他鼻尖酸楚,几乎要落下泪来;写到“恭送圣驾”时,又充满了敬畏与虔诚。

待最后一个“疏”字写完,收笔的瞬间,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阵旋风,吹得那老槐树的树枝子哗哗作响。

桌上的黄裱纸却纹丝不动,仿佛有千斤重。那纸上的朱砂字,在日头下竟隐隐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仿佛活了过来。

马厉整个人都虚脱了,拄着桌子大口喘气,后背的衣裳己经被冷汗湿透。

瞎子李伸出枯瘦的手指,在那张疏文上轻轻拂过,点了点头:

“嗯,心到了,字就活了。这张‘检查’,算是过关了。”

他把疏文小心翼翼地卷好,用一根红线系上,递给马厉:

“拿好。回去之后,立刻去凑五谷。稻、黍、稷、麦、菽,一样不能少,而且必须是颗粒的上等货,不能有瘪的、坏的。装进这陶瓶里,用红布和干净的黄泥封口。”

他将那个灰扑扑的陶罐也塞到马厉手里,

“从今天起,到送神那天,你和你爹娘,必须斋戒三日,不茹荤腥,不饮烈酒,每日沐浴更衣,口不出恶言。把家里打扫干净,尤其是灶房。这叫‘净宅’,是给神仙看的态度。”

“记住了师父。”

“第三日午时三刻,阳气最盛之时,准时行‘过梁之法’。记住我说的,你倒退着走,高举过梁,让你爹娘在门外接。一步都不能错!”

瞎子李的语气又变得严厉起来,

“这是你出马以来头一回跟正神打交道,是祸也是缘。办好了,你这堂口就算是在天地间挂了号,以后再遇上事,也能有个由头。办砸了……哼,你就等着你那堂口的仙家们,排着队跟你到阴曹地府去报道吧。”

马厉打了个寒颤,把疏文和陶瓶紧紧抱在怀里,如同抱着自己的身家性命。

他对着瞎子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起身便往家走。

马厉抱着那疏文和陶罐,一路跑回家,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师父瞎子李那一句句带着冰碴子的话。

他不敢耽搁,一进屋门。

“爹,娘,你们别忙活了,赶紧的,听我说个事儿。”马厉脸色煞白,语气急促。

马长海看儿子这副丢了魂儿的模样,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

“又咋了?天塌下来了?”

“快了!”

马厉把怀里的东西往屋里桌上一放,深吸一口气,

“从现在起,往后数三天,咱们家得吃斋。不能见一点荤腥,酒也不能喝。说话不能骂人,不能吵架,更不能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家里头,里里外外,都得打扫得干干净净!”

秀琴一听就愣了,手里的韭菜都忘了掐:

“娘,这次不是开玩笑!”

马厉的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事儿……关系到咱们一家子的安危。你们别问为啥,就听我的,三天!就熬三天!”

马长海瞅了瞅桌上那个灰扑扑的陶罐,又瞅了瞅儿子那不容置疑的表情,他知道,儿子自从跟了瞎子李,就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了。

他办的事,透着邪乎,但也真管用。

他把烟袋往腰里一别,站起身:“行!听你的!”

见爹表了态,马厉心里松了口气。他不敢耽搁,拿起那个叫“五谷宝瓶”的陶罐,对爹娘说:

“我得出去一趟,凑五谷。你们在家把屋子收拾利索,尤其是灶房,锅台、风箱、犄角旮旯,全给我擦一遍!”

师父说了,五谷必须是上等货。

马厉不敢怠慢,这玩意儿是给神仙的“买断费”,你要是拿些陈芝麻烂谷子糊弄事儿,那不是瞧不起神仙,那是瞧不起自己的命。

他先回屋,从自家米缸里舀米。

一瓢舀出来,他蹲在地上,就着门口的光,把米摊在簸箕里,一粒一粒地挑。

那米是自家地里收的,有的,自然也有发育不良的。

马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把所有看着发瘪、发黄、断了尖儿的米粒,全都给捻了出去。

一小碗米,他足足挑了半个钟头,挑出来的每一粒都滚圆透亮。

凑齐了稻米和家里存着的麦子、黄豆,还差黍子和稷子。

这两种小米,在村里不常见,只有几户人家还种着点儿当杂粮。

马厉揣着自家挑好的豆子,硬着头皮上邻居家去换。

村里人现在看马厉的眼神都透着股复杂,有敬畏,有好奇,也有些躲闪。

他一进张大娘家,张大娘正在喂鸡,看见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堆起笑脸:

“哎呦,是小厉啊,快进屋坐。”

马厉摆摆手,开门见山:

“大娘,不坐了。我跟您换点东西。我这儿有上好的黄豆,想跟您换点黍米,行不?”

“换啥换啊,”

张大娘满不在乎地往屋里走,

“你要多少,自己去米囤里撮就行,还当啥正经事儿。”

“那不成,大娘。”

马厉把她拦住了,态度坚决,

“这米我有大用,不能白拿。必须得是换,还得是我自己挑。”

张大娘看他这股执拗劲儿,也没再坚持。

马厉跟着她进了仓房,一股粮食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谢绝了张大娘帮忙,自己拿了个小碗,蹲在黍米囤子前,像个挑剔的珠宝匠,又开始了那磨人的筛选工作。

一连跑了三西家,才把五种谷物凑齐。

每一样,都是他亲手挑出来的精华。

等他把这五碗沉甸甸的“宝贝”捧回家时,天都快擦黑了。

接下来的两天,对马厉一家来说,简首是度日如年。

马家院里从来没这么安静过。

饭桌上,只有寡淡的白粥和咸菜,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就听见吸溜粥的声音。

马厉更是把自己关在屋里。

他不敢看那包着灶王爷的黄布包,却又感觉那神像的目光能穿透布料,时刻盯着他。

他堂口里的仙家们也都跟哑巴了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种彻底的孤立无援,压得他喘不过气。

到了第二天下午,村里的王寡妇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猪肉粉条子进了院,大老远就喊:

“秀琴嫂子,尝尝我炖的肉!刚出锅的!”

那肉香霸道得很,一下子就钻进了马长海的鼻子里,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睛都首了。

秀琴也是一脸尴尬,刚要开口拒绝,马厉从屋里闪了出来,挡在前面,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王大婶,谢您了。可真不巧,我娘这两天肠胃不好,大夫让吃点清淡的。这肉……我们心领了,您快端回去趁热吃吧。”

王寡妇碰了一鼻子灰,嘀嘀咕咕地走了。

马厉关上院门,回头看见他爹那副望眼欲穿的德行,沉声道:“爹,就差一天了,忍住!”

马长海长叹一口气。

第三天,终于到了。

天刚蒙蒙亮,马厉就醒了。

他没点灯,在黑暗里坐了许久。

斋戒、净宅、备料,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午时三刻那最后一哆嗦了。

他站起身,走到父母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爹,娘,起来吧。洗把脸,换身干净衣裳,准备办正事了。”

门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马厉回到堂屋,将那卷好的“谢神疏文”和封好口的“五谷宝瓶”并排摆在桌上,然后,他转向那个包裹着灶王爷神像的黄布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成败,在此一举。

他伸出手,准备解开那个布包的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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