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的语气太过凝重,让冷思琪无法拒绝。她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再次来到初心宠物医院,气氛却与上次截然不同。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和温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若有若无的紧张感。
温言带着冷思琪,没有去普通的病房区,而是走向了医院最深处的一个独立区域。这里有一扇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金属门,门上挂着一个醒目的黄色警示牌——“高危隔离区,非请勿入”。
“它就在里面。”温言停下脚步,表情严肃,“思琪,我再说一次,它有很强的攻击性。我们只能隔着这扇防爆玻璃观察,你千万不要有任何想进去的念头。”
冷思琪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打鼓。她走到观察窗前,向里望去。
隔离病房很宽敞,布置得像一个模拟的户外草坪,但里面那只孤零零的身影,却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肃杀之气。
那是一只体型矫健、毛色纯黑的德国牧羊犬。
它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站立的姿态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塑,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受过严格训练的痕迹。它的眼神锐利如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它和将军那种市井的“威风”完全不同,它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真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属于战士的强大压迫感。
它的名字,叫“黑风”。
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外的注视,黑风缓缓地转过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观察窗后的冷思琪。
“呜——”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压抑的低吼,从它的喉咙深处发出。那不是普通的犬吠,而是一种充满了警告和威胁的咆哮,仿佛在说:离我远点,否则,后果自负。
仅仅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冷思琪都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凶悍气息,让她背脊发凉。
这就是温言口中“棘手”的狗。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顶住那股压力,然后缓缓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倾听那咆哮声背后的、真正的声音。
预想中的、充满攻击性的怒吼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代,涌入她脑海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被绝望和悔恨浸透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的中央,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地、痛苦地撕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般的悲鸣。
【是我的错……】
【是我没用……】
【是我害了他……】
那个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悲伤,像一个迷失在战场上的士兵,一遍又一遍地舔舐着自己无法愈合的伤口。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
【如果我没有犹豫……】
【火……到处都是火……我没能救他……】
冷思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猛地睁开眼,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她终于明白,这只狗的攻击性,不是源于凶残,而是源于它内心深处那座无法挣脱的、名为“愧疚”的牢笼。
它不是在攻击别人,它是在惩罚自己。
“他……”冷思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看向温言,急切地问道,“它说的那个‘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