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甘露殿出来，陈凡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又被灌了两斤红牛，精神极度亢奋，身体却虚得像被掏空。他知道，自己刚刚完成了一次史上最高风险的心理咨询，客户是千古一帝，诊金是自己的项上人头。好在，他赌赢了。
李世民龙心大悦，不仅没让他走回去，还特地派了内侍监王德，用宫里的软轿送他出宫。这待遇，让沿途遇到的宫女太监们都投来了惊异的目光，纷纷猜测这位新晋的陈学士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得陛下如此恩宠。
软轿出了皇城，在承天门前停下。王德那张白净的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亲自为他打起轿帘：“陈学士，陛下吩咐了，您今日辛苦，不必急着回府，若想在城中逛逛，这轿子您尽管用。”
陈凡看着王德那双依旧藏着精光的眼睛，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皇帝体恤，这分明是想看看自己得了恩宠之后，第一件事是去干什么。是去拜访权贵拉帮结派，还是去秦楼楚馆享受人生？
“多谢王监。”陈凡下了轿，对王德拱了拱手，“不必劳烦，我想自己走走，接一接这长安的烟火气。陛下赐我新生，我想用自己的脚，好好丈量一下这片土地。”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显出了对皇帝的感恩，又表明了自己无意结交权贵，只想当个普通人。王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躬身道：“学士高洁，杂家佩服。那杂家就先回宫复命了。”
送走了王德，陈凡长舒一口气，感觉卸下了一个无形的枷锁。他站在宽阔的朱雀大街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叮！检测到宿主精神力消耗巨大，身心俱疲，建议进行有益身心的娱乐活动以恢复状态。】
系统这回倒是挺贴心。陈凡深以为然，自己穿越至今，不是在沙场上装神弄鬼，就是在宫殿里玩心跳，连长安城长什么样都还没好好看过。如今官也有了，宅子也有了，皇帝的信任（监视）也有了，是时候享受一下生活，犒劳犒劳自己这颗饱经摧残的小心脏了。
“系统，我那九千七百点数，能换点啥防身的不？”他一边往宫外走，一边在心里盘算。
【推荐兑换：“微表情分析（精通）”，售价5000点。效果：大幅提升对他人面部细微表情的解读能力，在社交与博弈中抢占先机。】
陈凡眼睛一亮，这个好！行走官场，察言观色是基本功，自己这套忽悠学说到底还是空中楼阁，得有实际的观察力做支撑。再说，府里还有两个“飞鹰”牌的美女监视器呢，有了这技能，她们是真心伺候还是在演戏，自己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换了！”他咬牙道，一阵肉痛，一万点数还没捂热乎就去了一半。
【兑换成功！消耗5000点，剩余点数4700点。“微表情分析（精通）”已加载。】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涌入双眼，陈凡眼中的世界仿佛突然变得高清起来。路边两个小太监交头接耳，一个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嘴角微微撇了撇，陈凡脑子里立刻就冒出一个解读：不屑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他再看远处一个巡逻的卫兵，虽然站得笔直，但眼睑下垂的频率比旁人快了零点几秒，下巴肌肉有轻微的收缩。解读：疲惫，但仍在强撑着保持警惕。
这感觉……太奇妙了！简直就是个人形测谎仪！
揣着新到手的“外挂”，陈凡心情大好地走出了皇城。繁华的朱雀大街如同一幅壮丽的画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高大的坊墙，气派的店铺，异域风情的胡商，衣着光鲜的仕女……盛世大唐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这个来自钢筋水泥森林的现代人一时间有些目眩神迷。
他正看得入神，忽然感觉前方的人流一阵骚动，几个行人像是见了鬼一样纷纷向两边躲闪。紧接着，一阵杂乱而嚣张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都给小爷滚开！别挡道！”一个粗豪的少年声音响起。
陈凡抬眼望去，只见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哥儿，骑着高头大马，正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为首一人，约莫十五六岁，生得虎背熊腰，一脸的横肉配上黝黑的皮肤，活像个小一号的尉迟恭。他骑在马上，手里拎着一根马鞭，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被他们冲散的人群。
陈-人形测谎仪-凡立刻捕捉到，这少年虽然表情嚣张，但他的瞳孔在快速收缩，视线焦点在人群中游移，嘴角有刻意的上扬。解读：虚张声势，渴望关注，内心其实有些紧张。
陈凡本想躲到一边，奈何这帮纨绔子弟的目标似乎就是他。那黑小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中间，穿着崭新弘文馆学士服，气质与众不同的陈凡。
“哟，哪来的小白脸，穿得人模狗样的，见到小爷们还敢不让路？”黑小子一勒缰绳，胯下的大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惊得周围百姓又是一阵尖叫。
陈凡还没说话，黑小子身边一个瘦高个的公子哥就凑趣道：“程哥，这小子面生得很，别是外地来的土包子，不懂长安城的规矩吧？”
程哥？陈凡心里一动，姓程，莫非是……卢国公程咬金的儿子？
“管他是谁，今天小爷就教教他规矩！”那被称为“程哥”的少年，也就是程怀默（又名程处嗣或程处默），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听说了宫里新出了个叫陈凡的奇人，靠一张嘴就把突厥人说降了，把魏征说哑了，心里好奇得不行，今天就是特意带人来“偶遇”，想试试这位陈学士的斤两。
只见他突然一抖马鞭，那鞭梢却不是抽向陈凡，而是阴险地卷向陈凡脚下的地面，想让他当众摔个大马趴。
这一下又快又刁钻，寻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然而，在陈凡的“微表情分析”视野里，程怀默在出手前零点五秒，视线已经不自觉地瞟向了他的小腿，肩部肌肉有一个微小的发力前倾动作。
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马鞭即将卷到脚踝的瞬间，陈凡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脚下只是随意地向旁边错开了一小步。这一步，时机、距离都妙到毫巅，正好让那势大力沉的马鞭“啪”的一声抽了个空，重重地砸在青石板上，激起一串火星。
而程怀默因为用力过猛，加上陈凡的躲闪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身体重心一个不稳，惊叫一声，竟从马背上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噗通！”
一声闷响，这位长安城里有名的小霸王，以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姿势，结结实实地趴在了朱雀大街的正中央。
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紧接着，不知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就像点燃了火药桶，憋着笑的、幸灾乐祸的、目瞪口呆的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