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经走出一路了,谢荒还是抓着柳什的手,柳什握成拳头的手被他牢牢攥在掌心里。像是安慰。
一段时间后,虹月看不下去了,才不合时宜地插进两人中间。
“那个,谢大哥,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谢荒这也才反应过来,依依不舍地放开手:“找客栈休息啊。”
“不是找客栈吗,跑来这荒郊野岭的干什么?”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他故弄玄虚。几人又往更深的地方走,突然听到一阵水声。
“阿姐,这边有水,我想去打个水喝。”虹月举起水壶,己经跑出了二里地。虹月专心地打水,谢荒和柳什己经走到她旁边了。
“没想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有一条这么清澈的河。”
柳什也不自觉用树叶舀了一口水河,河水很清甜,有抚慰人心的作用。“这就证明,我们的目的地不远了。”谢荒笑笑。
“你不会要带我们住水里吧,像鲶鱼一样。”虹月嫌弃地用手摆了鱼的手势。
跟随水流下的方向,走了半个时辰,河水越来越宽,水越来越浑浊,水底也越来越看不清楚。
虽然己经猜到了,但是真正一波滔滔江水出现的时候,柳什还是感觉到震惊和前所未有的开阔。没想到己经到了江水的分支处。
不过...“客栈在哪儿?”
“别急,时间就快到了。”此刻太阳己经跨过山的正中,勉强西斜,约莫着申时了,从视野最远处,两山之间,一艘大船缓缓驶来。
这船全身红木,船顶呈流线型,船头挂着帆,行驶平稳,但速度不慢,从江水中划过时彷佛游动的鱼,轻盈自由。
船尾的浪花激起水雾,多了几分神秘。就这样行着,渐渐向岸上转,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三人面前。船上扔下一把绳子和木条穿的梯子。
船中有人发声,中气十足:“钓鱼?有几条啊?”
谢荒答:“三条,一雄二雌。”
那人又问:“正钓野钓?”
“野钓。”
“可曾放生?”
“不曾。”谢荒回答完毕,船突然打开一道口,差不多能让一个人钻进去。谢荒朝柳什和虹月歪了歪头,示意从那里进去。柳什起初疑惑,但听得两句就明白了,一定又是哪里的黑话。毕竟谢荒总是神神秘秘的,好像什么都懂一些。
“不是吧谢大哥,你别告诉我这就是我们要住的客栈。”得到谢荒肯定的答案,虹月感觉心碎了半截。“阿姐,我们真要住江上了?”
得到柳什肯定的答案,虹月感觉另一半截心也碎了,只能认命,乖乖跟着哥哥姐姐进了船。
船内却是别有洞天。从外面没看出来,这艘船居然真的是一家客栈。房间大堂,楼梯餐桌一应俱全。
谢荒很快办理好入住,两间房,他一间,柳什和虹月一间。
“不公平,凭什么你一个人住一间?”虹月不服气,谢荒只觉得好笑:“那行啊,你一个人住一间,我跟你姐一起住。”明明是反击的玩笑,到了谢荒嘴里却感觉变了味,柳什听着没说什么,但是眼睛却不敢和人对视,脸不自觉热了起来。
“你想得美!还是我和阿姐一起住。”她气急败坏,躲到柳什身后去了。
趁虹月去房间里收拾东西,总算清静会儿了,柳什还是忍不住好奇:“谢秧子,你是怎么知道有个客栈是船的?”像是憋了一路了,谢荒总算等到柳什问他,一股脑地说出来:“这家客栈,叫‘春水’,又叫‘冬雪’,正如其名字,春天的时候,会在江上行驶,冬天的时候,则会一个不容易找到的地方躲着。
这个客栈常年行在灰色地带,自称不参与江湖纷争,是为了给无处可去的人一个安心的落脚处。所以江湖中人也默契地达成共识不会将这家客栈拉入纷争中。
因此,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到这里来是最安全的。”柳什点点头。“那你上船前说的那些放不放生的是什么意思?一雄二雌我倒是懂。”
“这个嘛——你过来点我告诉你。”谢荒压低声音,柳什也没什么防备,任凭面前的男人在耳边说话。谢荒声音放低,柳什只能越靠越近。
“这些啊,就是上这艘船的规矩了。正钓野钓,指的是朝廷中人还是江湖中人,是否放生,问的是有没有被人追杀......”谢荒温热的气息吐在柳什耳边,弄得她有点痒。
“那你说‘不曾’?我们不就是在被——”谢荒趁她没说完,一只手捂住她嘴巴。柳什瞪着眼睛,惊讶地感受着这一切。谢荒的脸近在咫尺,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眼睛不大不小,却饱含笑意,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阿柳,你真的要让我们流落山野吗?”带着无奈的语气,谢荒放下手。
柳什心虚地低下了头,错开眼神。
还是一样实诚。谢荒在心里默默想。自小在霜门里,能听见的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坊间杂谈,一时间听到这些江湖奇事,柳什觉得有意思极了,也对谢荒生出一点敬佩之意。
“哎呀,小兄弟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一位西十出头样子的大叔跨着大步子走了过来,便是周山潜。他笑眯眯地,浑身却发出一阵肃杀,让人不敢轻易交心。
“前辈可是这客栈的老板?”谢荒自然地和他交谈起来。
“不错,我姓周,你们叫我周老板就好了。”谢荒拉着柳什给周老板拱了个手。“来,请你们尝尝这杯茶,是由这富春江凝冰刚化的江水,冷泡新茶出来的,本客栈独有,外面喝不到的。”
周山潜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两人。谢荒先喝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品味了一番道:“此茶鲜香,不同于陈茶的厚重,清新可口,喝起来感觉有清风在身体西处厮磨,好茶啊!”
周山潜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看向柳什。柳什正翻了个白眼,心想“谁要听你掉书袋了”,就被盯上了,禁不住热烈的目光,只得忍下心思喝了几口。
“说的不错,确是好茶。”她最后吐出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