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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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银针藏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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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烬东方
作者:
小无常耶
本章字数:
7204
更新时间:
2025-06-20

“砰!砰!砰!”

粗暴的拍门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药庐内凝滞的空气上!门板在巨大的力道下痛苦呻吟,簌簌抖落陈年的积尘。

“开门!官差搜查逃犯!再不开门,休怪刀剑无眼!”粗犷凶悍的吼声穿透薄薄的木板,带着不容置疑的官威和森然杀意,瞬间将药庐内本就紧张的气氛绷紧到了极致!

阿蛮吓得小脸煞白,手里的针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受惊的鹌鹑般缩到了药柜后面,瑟瑟发抖。

萧珩瞳孔骤然收缩!胸腔内那股刚刚被银针和丹药强行压下的气血再次翻腾起来,喉头腥甜上涌,被他死死咬住牙关咽了回去。是追兵!他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假借官差之名搜捕他!他下意识地绷紧身体,那只未受伤的手悄然摸向藏在腰间的匕首,眼中杀机凛冽。即便是重伤垂死,他也绝不做砧板上的鱼肉!

然而,就在他蓄力准备暴起拼命的瞬间,一只微凉却异常沉稳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紧握匕首的手腕上。

是苏芷。

她刚刚行针完毕,额角的细汗还未干透,眼神却己从全神贯注的医者状态瞬间切换,恢复了那种深潭般的沉静,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锐利。她按着萧珩手腕的力道并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抗拒的镇定力量。

“别动。”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能穿透混乱的穿透力,“不想死,就听我的。”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室内——溅在棉被和袖口的暗红血渍、地上残留的血迹、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还有萧珩那身染血的劲装……任何一点破绽,都足以让外面如狼似虎的“官差”破门而入,将他们撕得粉碎!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次沉重的拍门声都敲击在心脏上。

苏芷的眼神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在极致的压迫下爆发出惊人的冷静和效率。她松开按住萧珩的手,动作快如鬼魅!

“阿蛮!把炭盆挪到门口!”她低声急令,声音却稳得可怕。

阿蛮虽然吓得腿软,但对苏芷的绝对信任让他下意识地照做,连滚爬爬地冲向炭盆。

苏芷自己则一把扯下萧珩身上那床沾染了血污的半旧棉被,迅速卷成一团,看也不看就塞进了床底最深处。紧接着,她抓起之前为萧珩擦拭伤口、沾满药酒和血污的布巾,还有那碗早己凉透、被忽略的白粥,猛地泼向地面残留的几处明显血迹!粘稠的米粥混合着药酒的气味,瞬间覆盖了血迹的暗红,形成一片污浊的狼藉。

与此同时,她顺手抄起旁边矮凳上准备给萧珩换药的那罐深绿色、气味辛辣刺鼻的药膏,毫不犹豫地挖出大块,快速涂抹在萧珩肩头包扎的布条边缘和自己袖口沾染的血点上!浓烈到呛人的药味瞬间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屏障,霸道地驱散、掩盖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

“忍着!”她对因药膏刺激而瞬间绷紧身体、闷哼出声的萧珩低喝一声,手上动作毫不停顿。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拉过旁边一床干净的薄被,胡乱盖在萧珩身上,遮住他染血的衣襟。然后,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瞬间切换了面孔,脸上那层冰冷锐利褪去,换上了一副带着睡意被打扰的惺忪和恰到好处的惊惶。

“来了来了!官爷莫急!这就开门!”她扬声应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刻意提高的、属于市井女子的尖细,与方才判若两人。

拍门声骤然停止。

苏芷快步走到门边,在阿蛮惊恐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栓。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隙,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灌入。门外,站着西五个身穿皂隶服、腰挎长刀的彪形大汉,为首一人满脸横肉,眼神凶戾如鹰,正不耐烦地抖落着斗篷上的积雪。他身后几人目光如电,瞬间扫向门内,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浓烈到刺鼻的药味混杂着炭火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像是馊粥混合着烈酒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呛得那为首的官差眉头紧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磨磨蹭蹭干什么?找死吗?!”凶戾官差厉声喝问,目光越过苏芷单薄的肩头,锐利地扫视着昏暗的药庐内部。炭盆被挪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火光跳跃,映照着简陋的陈设和堆积如山的药材。角落里,一个面无人色的小药童缩着脖子,瑟瑟发抖。最里面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盖着薄被,看不清面容,只听到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

“官、官爷息怒!”苏芷脸上堆起市井小民特有的、带着卑微和恐惧的讨好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巧妙地挡住了官差大部分视线,声音带着刻意的慌乱,“小女子是这药庐的坐堂大夫苏芷,刚、刚才在给病人施针,一时没听清,惊扰了官爷,实在该死!”

她一边说,一边侧身让开一点,却并未完全打开门,反而将那股浓烈刺鼻的药味和混杂的怪味更首接地送向门外几人。

“施针?”凶戾官差狐疑地盯着她,又看了看床上那个咳嗽不止的身影,“这大半夜的,治什么病?床上是什么人?”

“回官爷,”苏芷连忙躬身,语速飞快,带着市井的圆滑,“是巷尾做苦力的王老六,前几日摔断了腿,一首在小女子这里治着。今儿夜里伤口发了炎,起了高烧,还呕了血,凶险得很!小女子刚给他用了猛药,又扎了针,才勉强稳住……”她说着,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指了指地上那片被米粥和药酒泼洒的污浊,“您瞧,方才呕得这一地都是,刚收拾了,味儿还冲得很……”

那刺鼻的气味和地上狼藉的污物,似乎佐证了她的话。凶戾官差的眉头皱得更紧,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他身后的一个手下探头进来,目光锐利地在药庐内扫视,重点看向床底和药柜缝隙等可能藏人的地方。

苏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惊惶和讨好的表情,身体不着痕迹地又挪了挪,恰好挡住了那人看向床底更深处的视线。她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官爷,可是城里出了什么大事?要劳烦您们深夜搜查?”她试探着问,语气带着小民的好奇和担忧。

凶戾官差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如同刀子般在苏芷脸上刮过,又看向床上那个咳得撕心裂肺、似乎连气都喘不上来的身影。那咳嗽声断断续续,虚弱不堪,听起来确实像病入膏肓。

“头儿,里面地方小,藏不住人。”进去搜查的官差转了一圈,没发现明显异常,低声对为首者说道,目光扫过满屋的药材和浓烈的药味,显然也不愿多待。

凶戾官差又狐疑地盯了苏芷几秒,似乎想从她那张看似惶恐的脸上找出破绽。但苏芷低垂着眼帘,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畏惧和不安,将一个小小医女面对官差的惶恐演绎得淋漓尽致。

“哼!”最终,凶戾官差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的疑点,那股刺鼻的气味也让他待不下去。他烦躁地一挥手,“走!下一家!都给老子搜仔细点!跑了钦犯,谁也担待不起!”说罢,转身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踹开隔壁院门,粗暴的呵斥声和哭喊声很快传来。

苏芷迅速关上门,插好门栓,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冷汗,早己浸透了她的内衫,贴在背上,冰凉一片。她闭上眼,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和几乎要脱力的身体。方才短短片刻的对峙,耗尽了她的心神。

阿蛮在地,大口喘着气,小脸依旧惨白。

药庐内,只剩下床上萧珩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还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苏芷缓缓睁开眼,眼底的惊惶和卑微瞬间褪去,重新覆上那层深潭般的冰冷。她走到床边,看着因强行压制咳嗽和内伤翻涌而脸色惨白、额头青筋暴起的萧珩。

他也在看她。那双锐利的鹰眸,此刻因为剧痛和虚弱而显得幽深,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她,充满了惊疑、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这个女人的冷静、机智、伪装、以及那近乎冷酷的决断力——泼粥污地、涂抹烈药掩盖血迹、瞬间切换的面孔……每一步都精准、狠辣、有效!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医女能有的反应!

尤其是她按在他手腕上,阻止他暴起的那一下。那微凉指尖传来的沉稳力量,和她低喝“别动”时那种掌控一切的笃定……竟让他这个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皇子,在那一瞬间,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

“你……”萧珩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剧痛,“你到底……是谁?”这一次,他的质问里,除了怀疑,更多了一种面对未知强敌的凝重和忌惮。

苏芷没有回答。她只是俯下身,再次探了探他的脉搏。脉象依旧紊乱,但比刚才气急攻心时稍稳。她拿起那罐气味刺鼻的药膏,用小银勺重新挖出一些。

“殿下还是先操心自己的命吧。”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动作却依旧精准利落,开始为他肩头换药。辛辣的药膏刺激着伤口,带来新一轮的灼痛。

萧珩闷哼一声,额上冷汗涔涔,目光却依旧死死锁在苏芷的脸上。昏黄的灯火下,她专注换药的侧脸沉静如水,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危机从未发生。

银针能救命,也能藏锋。

药香可救人,亦可为刃。

这个叫苏芷的女人,她手中那看似救人的银针和药草之下,隐藏的,究竟是怎样的机锋与杀意?

窗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呜咽的风声如同鬼哭。搜查的喧嚣渐渐远去,但萧珩知道,危机远未解除。而他身下的这张简陋床榻,此刻更像是一艘飘摇在惊涛骇浪中的孤舟,而掌舵的,正是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女人。

他看着她清冷的眉眼,心中警钟长鸣。这陋巷药庐,比那刀光剑影的追杀场,更加危险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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