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某个阴影角落，李明靠着一面残破的墙壁，粗重的喘息声在这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那股来自“虚空守望者”的压迫感早己消失，可精神上的余震却久久未散。
他打开系统面板，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天赋。
【F级天赋：虚空掠夺者（未知变异中）】
“拙劣的复制品……”
“混杂着不属于它的东西……”
守望者的话，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
虚空掠夺者，这个看似垃圾的F级天赋，一首以来是他最大的依仗，是他敢于对抗天盛集团的底气。
现在，这份底气却被贴上了一个“赝品”的标签。
李明关掉面板，手指划过背包里的物品。
【微弱的空间扰动（技能碎片）】
【黯淡的能量核心碎片（材料）】
这些都是他从低级虚空生物身上掠夺来的“垃圾”，几乎没有任何价值，连卖给商店都换不了几个铜板。
过去的他，只会将这些东西视为通往更强大技能的垫脚石。掠夺，然后寻找下一个更强的目标。
可现在，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生根发芽。
如果他的天赋本身就是一个“混杂”的产物，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掠夺来的东西，也可以被混杂，被重塑？
他不是单纯的掠夺。
他是熔炉。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这是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李明深吸一口气，将那两件垃圾物品从背包中提取出来。
一团几乎看不见的、轻微扭曲的空气。
一块石头样的、毫无光泽的碎片。
他闭上眼睛，调动起体内那股被守望者称为“不纯粹”的虚空能量。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这股力量。
它冰冷，死寂，带着掠夺一切的贪婪，这是属于虚空的部分。
但在此之外，还有一种截然不同的特质。
一种……无序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混沌。
“融合。”
李明在心中下达了指令。
他并不是对系统下令，而是对自己的天赋，对自己体内那股变异的力量下令。
嗡——
一阵轻微的耳鸣。
系统界面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融合”选项，没有进度条。
但李明能“看见”。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那团微弱的空间扰动和那块黯淡的能量核心碎片，正被一股深紫色的能量强行拉扯到一起。
两者本能地抗拒着。
空间扰动试图逃逸，它的本质是扩散，是无形。
能量核心则极不稳定，内部的能量粒子像是受惊的蜂群，狂乱冲撞，随时可能彻底引爆。
李明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比他想象中要困难一万倍。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像是一个脆弱的容器，却要强行装下两种互不相容的烈性化学品。
他的意识被撕扯着，一边要竭力维持空间结构的稳定，另一边又要安抚那颗即将爆炸的能量核心。
【警告：精神力消耗过剧，请立即中断操作！】
【警告：检测到未知数据流冲突，角色数据完整性正在受损！】
一连串鲜红的系统警告在视网膜上疯狂弹出，像是在对他发出最后的通牒。
要放弃吗？
现在放弃，只会损失一点精神力，休息一下就能恢复。
可一旦放弃，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那条窥见到的全新道路，也会随之坍塌。
他将重新变回那个只能窥伺神祇影子的蝼蚁。
“可笑。”
李明脑中回响起守望者的轻蔑。
可笑吗？
不！
我不甘心！
一股狠戾从心底升起，他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将更多的精神力，乃至于自己的意志，全部灌注了进去！
既然无法让它们温和地相融，那就用最野蛮的方式，将它们彻底打碎，再揉成一个新的整体！
“给我开！”
轰！
精神世界里一声巨响。
那团不稳定的能量核心，被他狂暴的意志硬生生压爆了！
狂乱的能量粒子瞬间失去了束缚，化作一场毁灭性的风暴，席卷了他的整个意识。
“唉啊——！”
李明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七窍都渗出了淡淡的血丝。
角色数据损毁的警告，跳动得更加疯狂，几乎遮蔽了他所有的视野。
这就是代价。
来自灵魂层面的剧痛，几乎让他当场昏厥。
但他死死守住最后一丝清明，操控著那股“不纯粹”的虚空之力，像一张大网，将所有暴走的能量粒子和空间碎片，一个不漏地全部网罗其中！
然后，收拢！压缩！碾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外界的风声，废墟的死寂，全部消失。
李明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一个由无数碎片和能量粒子构成的、正在被疯狂挤压的光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个世纪。
所有的混乱与狂暴，都突兀地消失了。
那个光点，最终塌缩成一个绝对的“无”。
一个极致的黑暗，一个比周围任何阴影都要深邃的、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小奇点。
它静静地悬浮在李明的精神世界中央。
【系统提示：侦测到数据流重组……重组成功。】
【系统提示：恭喜！你通过未知方式，成功创造了全新的复合技能！】
【系统提示：你获得了技能【虚空裂隙】（A级）！】
金色的系统提示，取代了满屏的血红警告。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质感，带着一种创造奇迹般的辉煌。
李明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湿透。
他脱力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肺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可他的脸上，却抑制不住地绽开一个笑容。
一个疲惫，却又充满了狂喜的笑容。
他成功了。
他打开技能栏。
一个全新的，散发着暗紫色光芒的图标，静静地躺在那里。
【虚空裂隙】（A级）
效果：消耗一定的法力值以及虚空能量，在指定方向撕开一道持续一定时间的空间裂隙，对路径上所有目标造成暗影和空间伤害，并附加【空间扭曲】效果，使其移动速度降低，防御力降低。
A级技能！
一个由两个垃圾合成的A级技能！
这就是他的天赋，这才是“虚空掠夺者”真正的力量！
不是单纯的拿来主义，而是解构与重组，是从无到有的创造！
李明伸手，试着调动体内刚刚诞生的那股新力量。
一缕微不可察的、宛如实质的黑暗，在他指尖萦绕。
它不再是之前那种虚无缥缈的能量，而是变得可以被精确控制，如臂使指。
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行极其隐蔽的灰色小字，在系统日志的最下方一闪而过。
【系统日誌：校准数据流#8972……检测到规则外数据……校准失败……记录异常，存档。】
李明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力量突破的巨大喜悦之中。
他缓缓站起身，身体的虚弱感正在快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守望者说他是复制品，是蝼蚁。
或许曾经是。
但从今天起，这只蝼蚁，将亲手为自己铸造执掌雷霆的权柄。
李明转身，不再看身后的祭坛，迈步走向了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