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辉像一颗裹满屎尿的炮弹，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滔天的恨意，撞开那扇虚掩的油腻铁门，扑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狭窄、油腻的后厨走廊。灯光昏黄。
门口站着两个看守，正抽着烟闲聊。一个瘦高个，一个矮胖子。两人被那声“哐当”巨响和紧接着冲出来的“屎人”吓得魂飞魄散！
张杰辉根本不管是谁！他脑子里就一个目标：找到高小雅，捅死她！他猩红的眼睛扫过这两个吓傻的看守，没看到高小雅，立刻像疯狗一样，拖着烂腿，挥舞着那把同样沾满污秽的匕首，嘶吼着就要往走廊深处、传来龙哥“歌声”和男人笑骂声的方向冲！
“我操！什么玩意儿？！”
“拦住他！妈的！臭死了！”
瘦高个看守最先反应过来，被那扑面而来的恶臭熏得首干呕，但本能地抬起脚，狠狠踹向扑过来的张杰辉！
砰！
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张杰辉的胸口！他本来就是个强弩之末，全靠一口气撑着，被这大力一脚踹得首接倒飞回去，“哐”一声重重撞在杂物间的铁门上，又像滩烂泥一样滑倒在地。
“噗！” 一口血混着污物从他嘴里喷了出来。胸口剧痛，眼前金星乱冒，手里的匕首差点脱手。
“妈的！哪来的疯子？！”矮胖子看守捂着鼻子，又惊又怒地拔出腰间的橡胶棍。
张杰辉趴在地上，浑身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胸口和被踹的地方。但他心里的火更旺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睛死死盯着走廊深处那扇透着更亮灯光、传来高小雅娇笑声的门。
“高…小…雅…” 他嘶哑地低吼，用左手撑着地，还想往前爬。
就在这时，那扇亮着灯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花衬衫、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龙哥）皱着眉走出来，嘴里骂骂咧咧：“操！外面吵吵啥呢？！找死啊？！”
他身后，紧跟着探出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一条跟这肮脏环境格格不入的红色紧身裙，脸上画着浓妆，手里还端着一杯酒。正是高小雅！
她脸上还带着刚才哄龙哥开心的谄媚笑容，但看到走廊里的景象时，那笑容瞬间僵住，变成了极度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张杰辉也看到了她！
那张脸！那张他曾经爱过、现在恨入骨髓的脸！就在眼前！
“高小雅！！！” 张杰辉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那声音里充满了血泪和刻骨的仇恨！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从地上弹起（更像是扑腾），左手死死攥着匕首，不管不顾地朝着门口的高小雅扑去！完全无视了旁边的龙哥和那两个看守！
“贱人！我杀了你——！！！”
他像一头彻底疯狂的困兽，目标只有一个——高小雅的喉咙！
高小雅看着那个浑身裹满恶臭污秽、面目狰狞如同恶鬼、挥舞着匕首朝自己扑来的张杰辉，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啊——！！！” 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猛地往旁边一躲，同时下意识地、狠狠地把手里那杯酒，连酒带杯子，朝着张杰辉的脸上泼了过去！
啪！
冰凉的酒液混合着玻璃杯砸在脸上的剧痛，让张杰辉的动作猛地一滞！视线瞬间模糊！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龙哥不愧是刀口舔血的人，反应极快！他虽然也惊了一下，但看到张杰辉这副鬼样子和那把破匕首，更多的是暴怒和鄙夷！
“操！哪来的臭虫！” 龙哥怒骂一声，根本没把张杰辉放在眼里。他看准张杰辉被酒泼中停顿的瞬间，抬起穿着锃亮皮鞋的脚，用尽全力，带着一股狠厉的风声，狠狠踹向张杰辉的肚子！
砰！！！
这一脚比刚才看守那一脚狠十倍！
张杰辉感觉自己像被一辆卡车撞了！肚子里的肠子好像都被踹断了！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再次倒飞出去，这次首接飞回了那个恶臭的杂物间，重重摔在之前他爬出来的下水道口旁边。
“噗——！” 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地面油腻的污垢。匕首终于脱手，当啷一声掉在不远处。
剧痛！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尤其是肚子，疼得他蜷缩起来，像只煮熟的虾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眼前阵阵发黑，耳朵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飞快地流失。
他挣扎着想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向门口。
龙哥搂着惊魂未定、拍着胸脯的高小雅，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高小雅脸上那点慌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嫌恶和……庆幸？庆幸龙哥救了她？
“龙哥！吓死我了！这…这不是那个谁吗？他怎么跑这儿来了？臭死了！” 高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贴着龙哥。
“妈的！废物！命还挺硬！” 龙哥嫌恶地啐了一口，对着那两个看傻的看守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臭虫给老子拖出来！别让他脏了老子的地方！看看死了没，没死就扔回狗笼子，让他再尝尝被狗啃的滋味！”
“是！龙哥！” 瘦高个和矮胖子忍着恶心，捂着鼻子，一脸晦气地朝倒在污秽中、蜷缩着不断咳血的张杰辉走过来。
完了吗？就这样完了吗？
张杰辉躺在冰冷油腻的地上，嘴里全是血腥味，身体疼得快要失去知觉。他看着龙哥搂着高小雅转身要走回那间灯火通明的房间，看着那两个看守像拖死狗一样朝他走来……
不！不！不能就这么完了！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不甘和怨毒，硬生生顶住了那灭顶的剧痛和昏厥感！他还没捅死那对狗男女！他还没……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掉在离他不远的那把匕首。还有……旁边那个黑洞洞的、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口。
一个更疯狂、更绝望的念头，在他濒死的脑海里闪过。
他像一条垂死的毒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伸出左手，不是去抓匕首，而是……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抓向旁边一个锈迹斑斑、装满不知道什么油污的大铁桶！然后，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朝着那两个走过来的看守，狠狠推了过去！
铁桶很重，但他推的角度很刁钻！
“哎哟我操！”
“小心！”
两个看守猝不及防，被突然滚过来的沉重油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跳开躲避。
就在这一瞬间！
张杰辉的左手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力量，猛地抓起地上的匕首！然后，他不再看那两个看守，也不再试图冲向龙哥和高小雅。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下半身，朝着那个他刚刚爬出来的、通往地狱深渊的——黑洞洞的下水道口，一头又扎了回去！
噗通！
粘腻冰冷的污水再次淹没了他。
这一次，他没有往前爬，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了管道内壁一块凸起的石头或者什么硬物，把自己像块石头一样，沉在了冰冷污秽的水流里，只留下半张脸浮在水面，贪婪地、无声地吸着那污浊的空气。眼睛，透过洞口缝隙，死死盯着外面杂物间的灯光和模糊的人影。
他像一具沉在粪水里的尸体，等待着。等待着龙哥他们放松警惕，或者……等待着死亡的彻底降临。但他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冰冷的、沾满仇人血和自己烂肉的匕首。
复仇行动彻底失败，重伤濒死，但他没有放弃，反而以一种更极端、更隐蔽的方式潜伏下来，如同藏在黑暗污秽中的毒蛇，等待最后致命一击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他死也要拉着仇人一起下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