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阁的惊雷崖在暴雨中震颤,若初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妖风,断妄剑突然发出刺耳的悲鸣。他踉跄后退,只见崖边碎石堆中,躺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少年——那人半边衣襟被天雷灼成焦黑,发间嵌着的银色星纹发冠只剩半片,却仍用染血的手指在地面画着残缺的星图。
"别碰他!"墨玄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惶。他赶到崖边时,少年突然睁眼,瞳孔中流转着星辰幻灭的微光:"紫微垣...第九星..."话音未落便昏厥过去,胸口的伤处渗出血液,在暴雨中凝成细碎星屑。
芷涧提着药箱赶来,清灵之气刚触及少年伤口,便被一股无形的星力弹开。月泠仙尊的玉骨拂尘突然扫过雨幕,九道金光化作星轨缠绕住少年周身:"这是...破军星君的星芒之力。"她凤目微凝,指尖点在少年眉心,"他魂魄受损,肉身却有上古神纹守护。"
若初帮着将少年抬回医仙殿,发现他腰间挂着枚刻着"沈"字的青铜令牌,边缘磨损处露出龙形暗纹。沈烬在昏迷中仍不安地呓语,手指反复描摹着地面的星图——那图案与若初体内游走的暗金色纹路隐隐呼应,只是更加繁复,宛如银河倒悬。
三日后沈烬醒来,第一句话便是吹了声口哨:"灵霄阁的小医仙,长得比瑶池的桃花还俊。"芷涧正为他换药的手猛地一顿,清灵之气险些紊乱。这少年伤刚好转便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不是偷藏芷涧晒的灵果,就是缠着灰灰用爪子画星图,气得墨玄总想用断妄剑敲他脑袋。
"喂,面瘫脸道长,"沈烬晃着伤臂,星纹发冠斜戴在乱发上,"你这破阵困住的小友,体内可是有颗灾星呢。"他指尖凝聚出微型星轨,在若初额前划过,兽纹竟随着星轨明灭。墨玄瞳孔骤缩,断妄剑出鞘半寸:"你究竟是谁?"
沈烬突然笑倒在榻上,咳出的血沫里还带着星屑:"紫微帝君座下,破军星君是也。"他指着自己胸口的神纹,"瞧见没?当年随帝君战归墟,被穷奇残魂伤了星魄,这才掉下来找钥匙。"若初惊讶地发现,沈烬说"钥匙"时,目光正落在自己额间。
月泠端着药碗进来,闻言手微微一颤:"归墟之战...你还记得多少?"沈烬挑眉接过药碗,却趁势抓住她的手腕:"我记得十七年前,有个傻小子用命封裂缝,他身边的女仙...哭得比银河倒灌还凶。"月泠猛地抽回手,玉瓶中的药液溅出几滴,在沈烬伤口处化作流星般的光带。
深夜,沈烬溜到演武场,看见若初在锁魂阵中挣扎。他指尖星力流转,竟在阵外画出互补的星图,若初体内的穷奇之力顿时变得温顺。墨玄从暗处走出,青铜面具下的眼神复杂:"破军星主杀伐,你帮他是何用意?"
沈烬耸耸肩,星冠上的残片掉在地上:"没什么用意,就是看不惯小钥匙被虐得这么惨。"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再说了,当年青冥那家伙...还欠我一壶灵霄醉呢。"墨玄浑身一震,想起青冥生前最爱偷喝后山的灵霄醉,每次都拉着沈烬作伴。
医仙殿的烛火下,芷涧为沈烬重新包扎伤口。沈烬突然抓住她的手,星眸中闪过一丝认真:"小医仙,帮我个忙。"他从怀中掏出半块刻着星图的玉佩,"找到这玉佩的另一半,或许...能让某些人不用再当祭品。"
窗外的星子突然明亮起来,沈烬望着天空,嘴角又扬起浪荡的笑:"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本星君尝尝你新炼的丹药——听说能补星魄?给我来十斤!"芷涧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却在转身时看见墨玄站在门口,眼中是二十年来第一次出现的、如释重负的光。而远处的观星台,月泠轻抚着案头拼合的玉珏,喃喃道:"青冥,你的朋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