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阁的晨钟刚敲过第三响，若初几人正围在丹房后的空地上分食芷涧新烤的坚果酥，就见墨玄师尊的亲传弟子匆匆跑来，神色肃然：“师尊召你们去玄殿，说是有要事吩咐。”
白瑶正把一颗杏仁丢给灰灰，闻言挑眉：“能有什么要事？总不会是若初在思过崖偷偷画师尊画像的事被发现了吧？”
若初一口坚果酥卡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你胡说什么！那明明是……是画的山猫！”
“哦？山猫会长着师尊那样的山羊胡？”灰灰舔了舔爪子，碧绿的眼珠里满是戏谑。
“好了，别闹了。”沈烬拍了拍若初的背。
“师尊召我们，多半是为历练的事。前几日我在演武场听几位长老议论，说南疆一带邪祟异动频繁。”
芷涧闻言攥紧了手里的油纸包，指尖泛白，她曾受反噬震伤了灵脉，至今灵力运转仍有些滞涩，面对阴邪之物时总会格外吃力。
若初察觉到她的紧绷，悄悄往她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别怕，这次有我在。”
五人赶到玄殿时，墨玄师尊正站在殿中那幅巨大的山河图前，背对着他们。殿内烛火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投在图上，竟比那标注着恶灵巢穴的猩红标记还要沉凝。
“师尊。”沈烬率先开口，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墨玄师尊缓缓转身，玄色道袍上绣着的暗纹在火光下流转，目光扫过五人，最后落在若初身上：“思过崖三月，你的戾气倒是安分了些。”
若初低头。
“安分不是目的。”墨玄师尊走到案前，铺开一卷泛黄的卷宗，“你们看，这是近半年来各地传来的异动。”
卷宗上密密麻麻记着各地灾情：北疆冰川消融，露出封印千年的恶灵；南疆密林里，村落接连失踪，只留下满地黑灰；东海沿岸，渔民夜捕时被海中邪祟拖入深海……最触目惊心的是附在卷宗后的图谱，画着各种形态扭曲的恶灵，眼窝处都泛着贪婪的红光。
“这些恶灵以灵力为食，尤其钟爱修士的精元。”墨玄师尊的指尖点在南疆那页，“此处最为猖獗，己有三位长老折在那里。”
白瑶的狐尾不自觉绷紧了：“长老都对付不了？”
“寻常恶灵不难斩除，可它们聚在一起，会形成‘邪煞阵’，能污染修士的灵力。”墨玄师尊看向沈烬，“你的破军星力属阳，本是邪祟克星，但若被邪煞阵缠上，星力也会受损。”
沈烬颔首：“弟子明白。”
“若初的穷奇之力虽能克制邪祟，却也容易被戾气反噬。”墨玄师尊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芷涧身上，语气柔和了些，“至于芷涧，你这些年为护若初，以清心术硬撼穷奇戾气，灵脉受的反噬虽未痊愈，却也因此练就了一身清透灵力，最能安抚狂暴邪祟。”
芷涧猛地抬头，眼眶微热。她总以为自己灵力滞涩是拖累，一首渴望能独当一面的力量，却没想师尊早己看透其中关窍。
“白瑶的狐火能净化阴邪，灰灰的灵瞳能看破恶灵伪装。”墨玄师尊环视五人，“你们五人，正好互补。”
“我给你们一年时间。”墨玄师尊从袖中取出五枚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分别刻着五人的本命符文，“此乃传讯玉佩，危急时可互通消息。若遇凶险，不必恋战，保命为上。”
若初接过刻着穷奇纹样的玉佩时，指尖微颤。他瞥向芷涧，见她握着属于自己的玉佩，指腹反复着上面的清心术符文。
“历练不止是斩除邪祟。”墨玄师尊的声音缓了些，“若初，你要学会掌控戾气，莫要再让身边人因你涉险；沈烬，你的星力刚猛有余，却少了份沉稳，需知过刚易折；白瑶，你的狐火虽强，却易冲动，要多听同伴劝诫；芷涧，你的清心术不止能护人，更要护好自己；灰灰……”
灰灰正趴在案角舔爪子，闻言抬了抬眼皮：“干嘛？”
“少偷懒，少顶嘴。”墨玄师尊板着脸，却把一枚刻着灵猫纹样的玉佩丢给它，“你的灵瞳是寻踪利器，别总用来偷看别人藏的鱼干。”
灰灰“哼”了一声，却乖乖把玉佩叼在嘴里。
“一年后，我在灵霄阁等你们。”墨玄师尊挥了挥手，“去吧，准备三日，即刻动身。”
走出玄殿时，晨光正好漫过殿顶的琉璃瓦，将五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白瑶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九条狐尾兴奋地晃来晃去：“南疆啊！我听说那里的瘴气能让狐火变得更旺呢！”
“先想好怎么对付邪煞阵吧。”沈烬敲了敲她的脑袋。
芷涧摇摇头，却看向若初：“你的戾气若在瘴气里失控怎么办？我再炼制些清心丹吧，这次加了凝神草，效果应该更好。”
若初喉咙发紧，刚想说不用，就见灰灰从他肩头跳下来，叼着玉佩往丹房跑：“我去跟月泠仙尊说，让她多给些固本的药材。某些人要是再失控伤了人，我就把他的穷奇角磨成粉拌鱼食。”
“喂！”若初笑着去追，却被沈烬拉住。
“让它去吧。”沈烬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南疆方向，眸色渐深，“这一年，我们得护好她。”
若初重重点头。他看着身边吵吵闹闹的几人——白瑶正拉着芷涧去清点药草，灰灰跑在前头，却故意放慢脚步等她们，沈烬站在他身边，阳光落在他脸上，冲淡了平日的散漫，多了份沉稳。
“再难，我们一起去闯。”若初笑了笑，体内的戾气仿佛也感受到这份决心，温顺地蛰伏着。
一年历练，就此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