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味瞬间灌满柴房,那些血蛇的鳞片泛着油光,竟是用凝固的血和染坊的黑垢凝成,撞在墙上时“啪”地炸开,溅出的血珠落在木头上,立刻烧出个黑洞。
“小心!这血有毒!”沈烬说。
第一条血蛇刚扑到他面前,就被剑光劈成两半,落地的瞬间却化作一滩黑泥,蠕动着又要聚成形。
他脚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在柴房里穿梭,长剑挽出朵朵剑花,每道剑光都带着星力,劈在血蛇身上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黑泥飞溅中,隐约能看见蛇身里裹着的碎骨渣——是当年冤魂的骸骨。
白瑶的狐尾骤然炸开,蓬松得像团雪,九条尾巴在空中划出残影,将扑向芷涧的血蛇扫开。
她尖啸一声,尾尖凝聚起淡金色的妖力,抽在最近的一条血蛇七寸处。那血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竟像活物般扭曲起来,妖力撞在它身上,瞬间冻出层白霜,“咔嚓”一声碎成数截。
但更多的血蛇从染缸里涌来,有的顺着房梁爬,有的贴着地面游,甚至有几条钻进了墙壁的缝隙,从另一侧破洞钻出,首扑向角落里的莲儿尸骨。
“护住她!”芷涧指尖的清灵珠骤然亮起,发出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白光。她双手结印,白光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尸骨罩在其中。血蛇撞在屏障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屏障剧烈震颤,却始终没破。
芷涧额角渗出细汗,清灵珠的光芒渐渐黯淡——这些血蛇裹着二十年的积怨,比寻常邪祟要凶戾百倍。她忽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清灵珠上,珠子猛地爆发出刺眼的光,屏障外瞬间腾起一圈火焰,将几条试图钻缝的血蛇烧成了灰烬,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臭的味道。
“这东西太多了,我也快撑不住了。”沈烬说。
“灰灰,拜托你了。”芷涧看了一眼灰灰。
它纵身跃上柴房的横梁。它碧绿的眼珠死死盯着那口渗血的井,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周身的绒毛根根倒竖,竟隐隐泛出红光。
“源头在井里的老东西!”它突然朝着井口喷出一团黑气,黑气在空中化作一只利爪,狠狠抓向井口。井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那些血蛇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
灰灰趁机从横梁上跃下,像道闪电般窜到最近的染缸旁,爪子一扬,将缸底的黑垢尽数掀起,黑垢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的针,精准地扎进每条血蛇的七寸——那里正是裹着碎骨的位置。血蛇们疯狂扭动,却渐渐失去力气,瘫在地上化作一滩滩黑泥。
黑泥渗进地面后,竟在青石板上勾勒出个扭曲的符号,和账册上那个倒过来的染缸一模一样。
原本还在蠕动的黑泥突然安静下来,甚至微微颤抖,像是在哭泣。
井里传来嘶吼,却带着明显的恐惧。那些尚未消散的血蛇突然调转方向,不再攻击五人,反而疯了般扑向井口,像是要将里面的东西拖出来。
“就是现在!”沈烬抓住机会,长剑凝聚起星力,化作一道数尺长的光刃,狠狠劈向井口。
“轰隆”一声巨响,井口的青石板被劈得粉碎,一股浓黑的怨气从井下喷涌而出,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影——没有五官,只有团翻滚的黑雾,周身缠绕着十三条细细的血线,正是当年被灭口的十三口冤魂的怨气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