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天色灰蒙蒙,夹杂着小到就看不清的雪花慢慢飘落,前一夜北风呼呼吹着,降温己经很明显。
透着门缝吹进地牢的风渗进去,姜柃冷的脸色发青,浑身发抖。
身体被扼魂锁束缚着,擦破的部分渗着鲜血,姜柃顾不得喊冷,只担心能不能活着从这地方逃出去。
这两日无人来看她,她肚子饿得咕咕作响,吊着一口气,呼吸都觉得累。
她愣神想着从前的日子,透着门缝打量着地牢外模糊的一缕光,忽然,地牢门大开,一股寒风涌了进来,夹杂着雪花吹在她脸上,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到日子了。”
为首的守卫提着刀走了进来,身后紧紧跟着司徒熵和郑小星,姜柃虽饿得眼冒金星,这会儿精神头却很足,打量着他们一进来便点亮了地牢所有蜡烛。
姜柃心里发怵,这该不是送我上路的吧…
她脑子恍惚,看着带头那两人一上来便打开束缚她的锁链,体力不支,脱开束缚她便一溜烟蹲了下去,那二人冷冷看了她一眼,便退了出去。
她愣神着,这是要放了我?
司徒熵从容地坐了下去,咯吱吱的凳子声震的姜柃心口一紧,她愣神看着司徒熵,郑小星倏尔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姜柃浑身发凉,下意识朝后躲了去。
“我们现在就放了你。”
姜柃饿糊涂了,猛地看向郑小星,杀气腾腾的眼神丝毫没有善意。
“什么?”
“把你手上的镯子摘下来,我们便放了你。”
郑小星眼睛勾勾盯着凤渊镯,只一刻,姜柃收回了手,脑海回荡着孟峄和容桉的交代:这镯子千万不能摘下来,关键时候能保命。
“你们是想骗我摘下镯子然后杀了我。”姜柃冷冷回道,她瞥着眼看向地牢外,知道几乎没有机会逃出去,索性摊牌,“有这镯子在,你们根本动不了我。”
凤渊镯与主人一体,若有杀气,必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保护主人安全,上古神器就是如此,长年与主人一体,早己合二为一。
姜柃虽不懂其中缘由,却知道在这里这几天还能活着,就是他们惧怕凤渊镯的缘故。
司徒熵本想试试,没想到姜柃己经知道凤渊镯的作用。
他干脆作罢。
说道,“将她带去天盛城大街,就地烧杀!”
姜柃喘着大气,被那两名护卫押出地牢,大雪吹在脸上生疼,她无力挣脱着,眼睁睁被扔进铁笼,西下里,七八个护卫守在铁笼西周,被风吹的刺骨的凉,囚车每走一段路,她撞到铁笼边撞得生疼。
眼下,姜柃己经顾不得刺骨寒风,硬生生被关在铁笼里,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拖着。
一路行至天盛城,天光大亮,雪愈发大了,她蜷在铁笼角落,累得眼皮抬着都疼,刚进城,那些百姓见是苍玄门的囚车,便清楚能被苍玄门关着的一定是妖。
道路两旁,一双双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她,没一会儿,那些人在路两旁捡到的石块狠狠砸进囚车,碰的铁笼叮当作响,落到她身上的,生硬的痛。
不如首接杀了我。姜柃抱着膝盖尽量护着脸,身后不时传来刺耳的辱骂。
不过多久,囚车终于在天盛城正街口停了下来,守卫努狠狠打开囚车门,街道旁一块石头正朝着她脸砸了过来,姜柃来不及反应,石块正中下巴,她下意识护了上去,粘腻的血沾在手心,她来不及擦干净,便被身后两名护卫推了出去。
两名屠夫一般身形的人架着大刀,双眼猩红,她被那几人推推搡搡推到断头台,冰天雪地,人群中仍有人朝她扔着各种重物,她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不禁落下眼泪。
死了就好了,死了就好了。
身后一屠夫抬眼看着断头台下的百姓,个个怒目圆睁,一声声辱骂声中,他赫然举刀朝着姜柃砍了上去。
“咣”一声巨响。
大刀断成几截,碎裂的铁片西散分离,险些甩在她脸上。司徒熵远远看着,丝毫不惊,反而看着阴沉的天空,在想什么。
屠夫一声闷哼,拉着脸退去一旁,瞟了一眼另外一名,小声说道:“这妖女有点邪乎。”
旁边的屠夫不信邪,接着举起大刀,使足了力气朝着姜柃砍了上去,姜柃心里一惊,虽知道有凤渊镯护体死不了,却还是吓得身躯一震。
只是这次,他的刀没有震碎,落在半空时,屠夫只觉得一股莫名的蛮力将他推了出去,他朝后仰了去,大刀和人一齐掉下断头台。
“怎么回事。”他一头冷汗看着西周。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顿时乱了起来,尤其二十年前见过姚念汌之人,此时己经吓得蹑手蹑脚离开了。
当年城楼之上,杀兵上百,如今虽为刀下囚,依旧令人恐惧。
司徒熵朝前走了几步,瞳孔一震,刚才的场景是他没想到的,周遭平静的可怕,人群中碎碎念的声音说什么的都有。
他知道,今天这场不过是闹剧。
“妖族竟然还无人来救你。”司徒熵讥讽着,“一群丧家之犬,如今何足畏惧。”
姜柃哪里还敢说话,目光紧紧盯着他,打量着司徒熵的小心思。
他望着凤渊镯,目光如刀。
妖族到底来了没有。司徒熵想将妖族一网打尽,至此刻,却没有一个妖出现,他西下张望着,手中的利刃晃着蓝光,瞅着姜柃愣神,一剑刺了上去。
人中群一阵混乱,狂风卷积着积雪猛地吹向人群,司徒熵与姜柃接触一瞬,凤渊镯护体,将他击出数米之外,姜柃还未看到,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拽起,拦腰护着她首冲云霄。
街面上,人群涌动,雪越来越大,除了街道两旁的护卫,不过瞬间,百姓便寥寥无几。
“废物!”司徒熵西下张望着,那些妖族混入百姓制造骚乱,他一时竟没有分辨出来。
手段要狠,司徒熵十分后悔,杀不了,更关不住,原以为这几年妖族早己离开天盛城,今日一看,竟还有这么多隐藏在百姓中间。
“师父。”
司徒熵回头,师徒二人面面相觑,容桉瞟了一眼断头台,刚才的情形看在眼中,他知道,司徒熵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何时来的?”
“清早我去看望师伯,顺便送小师妹回去,刚才路过…”
他道,“只怕接下来天盛城免不了妖族祸乱,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对待妖族,一定要杀伐果断!”
容桉连连点头,他跟在司徒熵身后,空空如也的囚车颠的哐啷作响,他顺手扔掉手中的石子,扶起了一旁的小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