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峡谷的战事还在进行中时，巨树部落这边依旧加紧制作着各种武器弹药。
现在原材料都有影爪部落的各个分部落进行采集，林夏这边只需要进行制作，以求最快制作更多的武器弹药。
不过这边由于火炮和火铳制作工艺上的难度，所以数量不足。于是林夏决定将多余生产的火药制作简易手榴弹，
工匠坊的角落堆着半人高的陶胚，全是工匠带着学徒用本地黏土捏成的卵形壳子。
阿木将掺了细沙的黏土拍在轮盘上，粗粝的手掌压出卵形外壳。
学徒们举着木刀，在半干的陶壳表面刻出交错的防滑纹：“纹路深些，战士攥着甩时才不会滑。”
陶轮吱呀转动，小羽将泥壳内壁抹得略粗糙：“这样填药时不会打滑。”
烧好的陶壳呈暗灰色，敲起来“咚咚”响，她往壳子里塞一层浸过松脂的麻布——这是从破损的粮袋上拆下来的，纤维蓬松，能让爆炸时的碎片更杂乱。
陶壳晾在竹架上，阳光穿过窗棂，在凹凸的纹路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这些没上釉的土陶壳，烧窑时特意在窑顶铺了碎瓷片，落灰时会嵌进陶壁，让爆炸时的碎片更锋利。
这次陶壳上还缠着一圈麻绳，用来减缓冲击力，防止投掷到地上摔碎。
至于为什么不用铁盒，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铁匠了，铁也不够。
发火引是最费功夫的。阿木把棉线泡进硝水里，捞出来在火塘边烘干，棉线表面结出白花花的硝霜。
他将线缠在削尖的细木棍上，末端绑一块碎燧石：“甩出去时，燧石擦陶壳边缘，就能溅火星点燃棉线。”
学徒们蹲在地上，对着陶壳反复比划——引火绳要留五寸长，太短了来不及扔，太长了容易被风吹灭。
火药按“一硝二磺三木炭”的土法配成，阿木用竹筒量药，每颗陶壳里灌三两——竹筒内壁刻着红漆线，是他用了十次试爆才定下的分量。
“药要松，中间留个气孔，”他看着学徒用木杵轻轻压实，特意在药面铺一层晒干的火草绒，“引火绳烧到这里时，火草会轰地炸开，把碎片推得更远。”
“加铁砂！”他抓起一把生锈的犁铧碎末撒进去，铁砂混着黑色火药，在陶壳里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爆炸时这些铁片子能飞出去，比箭还快。”
封口用的是软黏土，小羽捏成薄饼状盖在壳口，再把发火引的燧石端进去，棉线尾端露出三寸——这三寸棉线被她搓得略粗，战士们攥在手里不容易滑。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父亲用这样的黏土封酒坛，如今却用来封火药，指尖不由得顿了顿，又往黏土里掺了把细沙：“这样更结实，不会漏药。”
午后的荒地，阿木戴着兽皮手套，攥着陶雷的棉线往后甩。
燧石撞在陶壳上，溅出火星的瞬间，他松手将雷抛向荒地——引火绳“滋滋”冒青烟，火星顺着蜂蜡层爬向陶壳封口。
他默数三秒，用力扔向二十步外的石堆——陶雷在石面上蹦了两下，棉线烧到尽头，“砰！”的一声闷响，陶壳炸成碎片，铁砂嵌进石缝里，发出“叮叮”的脆响。
“看！”小羽指着石堆，陶片混着铁砂在石头表面凿出密密麻麻的小坑，最边缘的一块碎片甚至划破了旁边的枯草。
阿木捡起半片陶壳，发现内侧的麻布被爆燃撕成了细条，裹着铁砂飞出去，像带刺的火蛇：“要是扔到狼人堆里，这些碎片能把他们皮肉撕烂。”
“比以前用投石索甩的石头狠多了。”老匠人蹲下身，摸着爆炸后的焦土——火药炸开时，陶壳的碎块被气浪推成放射状，最远的碎片落在五步外，连地上的草叶都被冲击波掀得朝西周倒伏。
他忽然想起年轻时见过的山崩：石头滚下来时带着蛮力，而这土雷，是把蛮力凝在陶壳里，想让它炸在哪就炸在哪。
工匠坊的黄昏里，陶壳堆成的小山泛着土黄色，引火绳的末端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无数等待点燃的尾巴。
阿木摸着陶壳上自己刻的纹路，忽然觉得这些没上釉的土家伙，比火铳更像大地的孩子。
吃的是硝石、铁砂、陶土，吐出来的是能炸开花的火，却带着泥土的厚重，让拿在手里的人，心里踏实。
工匠坊的木门被风吹开，夕阳照在陶壳上，暗灰色的陶面映出学徒们沾着黏土的脸，他们小声数着筐里的雷：“九十九，一百——够守夜的兄弟每人分三颗了。”
第一批一百颗土雷用藤筐装好，每颗雷的棉线尾端都系着红布条——这是用来区分“安全雷”和“己点燃雷”的标记。
黎明前，马车载着藤筐里的土雷跨过城墙，筐里的土雷撞在一起发出轻响。
战士摸了摸麻线，想起工匠说的“甩出去别回头”——此刻摸着的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无数个被掌心温度焐热的陶壳。
里头装着的，是凡人用粗粝的手，从火与土里攥出来的，能让异族胆寒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雷。
当第一颗土雷在狼形战士脚边炸开，碎陶片带着铁砂划过夜空，阿野看见最前排的狼人被掀翻在地，皮肉上全是血点。
陶壳的碎片比预想中更锋利，沾着松脂的麻布碎片甚至带着火星，烧着了对方的兽毛。
一瞬间死伤一大片，让前冲的异族有了一时的停顿。
看着城下那凄惨的景象，战士们看着这些土雷的红布条，再次觉得手里的不是粗糙的陶壳，而是能让敌人胆寒的神器。
没有树胶，没有藤蔓，只有泥土、棉线和铁砂，却一样能炸出光，让异族知道，翡翠峡谷的人，连泥土都能变成砸向他们的雷。
夜风掠过荒地，吹起地上的陶片，碎陶片上的黏土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那是学徒们捏壳子时留下的指印，深浅不一，却像刻在泥土里的勇气，等着下一颗土雷被攥紧，被甩出，在敌人的阵脚里，炸响属于凡人的、带着烟火气的轰鸣。
（后面将是较长的战争线，需要剪短可以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