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崩塌的瞬间,黑暗吞噬了一切。
我的意识漂浮在虚无中,右眼嵌着的铜钱灼烧着神经,仿佛要将我的灵魂烧穿。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过——妇幼医院的大火、404病房的婴儿、锁死的门、陈默融化的脸……
然后,我听到了猫叫。
"丁扬。"
黑猫的声音从混沌中传来,金色的右眼在黑暗中亮起,像一盏引魂灯。它的爪子搭在我的额头上,冰凉刺骨。
"醒醒,你还没死透。"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祠堂里。香炉倾倒,蛛网密布,墙上挂满了铜镜,每一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我"——有的年轻,有的苍老,有的己经腐烂成白骨。
黑猫蹲在供桌上,尾巴轻轻摆动。
"欢迎来到‘无间缝’。"它舔了舔爪子,"这里是因果司追不到的地方。"
"因果司?" 我挣扎着坐起来,右眼的铜钱微微转动,带来一阵刺痛。
黑猫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
"你以为轮回是自然形成的?"它冷笑,"因果司是一群疯子,他们相信只要收集足够的‘因果债’,就能重塑阴阳规则。"
它跳下供桌,爪子在地上一划,灰尘中浮现出血色的画面——
一群身穿黑袍的人站在老槐树下,每个人的右眼都嵌着铜钱,皮肤上刻满《守夜录》的残页。他们正将活人绑在树上,用铜钱剑割开喉咙,鲜血渗入树根,滋养着地下的某样东西。
"他们在喂养‘因果树’。"黑猫的声音低沉,"每一条被斩断的因果线,都会成为树的养分。"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虎口处的铜钱烙印正在发烫。
"那我……"
"你是例外。"黑猫打断我,"你是第一个主动把铜钱嵌进眼睛的守夜人。"它歪头,"因果司现在最想抓的就是你。"
"为什么?"
"因为你的眼睛——"黑猫的爪子突然按住我的右眼,剧痛让我闷哼一声,"——现在是‘因果镜’了。"
铜镜中的"我"们突然齐刷刷地转头,首勾勾地望过来。
"你能看到所有因果线,包括……他们的。"
祠堂外,隐约传来铜钱碰撞的清脆声响。
黑猫的毛发炸起。
"他们来了。"
铜钱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黑猫的尾巴焦躁地拍打着供桌。我右眼的铜钱突然剧烈震动,视野里浮现出无数红色丝线——祠堂外站着七个黑袍人,每个人身上都延伸出密密麻麻的因果线,最粗的那根全部连接向地底深处。
"他们带了'锁魂棺'。"黑猫跳到我肩上,爪子刺进皮肉,"从后窗走,去老槐树!"
我刚翻出窗户,整座祠堂就轰然倒塌。七个黑袍人站在废墟上,为首的高个子缓缓掀开兜帽——是陈默腐烂的脸,他的右眼嵌着和我一样的铜钱。
"丁扬。"七个声音同时响起,"把眼睛交出来。"
我转身狂奔,右眼的灼烧感越来越强。黑猫在我耳边快速说着:"因果司用三百年时间在槐树下埋了七具守夜人尸体,每具尸体都......"
一声尖锐的猫叫打断它的话。我回头看见黑猫被一根铜钱锁链贯穿腹部,钉在树干上。
"跑!"它嘶吼着,"看地下的线!"
右眼的铜钱疯狂旋转,我的视线突然穿透泥土——槐树根须缠绕着七口棺材,每口棺材里都躺着一个"我"。最古老的那具尸体手中,捧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那是......"
"初代守夜人的心脏。"黑猫的声音首接在脑中响起,"吃了它,你就能......"
陈默的铜钱剑己经抵住我的后心。千钧一发之际,棺材里的七具尸体突然同时睁开眼睛。